說到這裏舒亦寄再也不好意思說下去,明明是狐妖一族的魅惑模樣,卻意外地純情起來。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緊張地頻繁眨著眼睛。

等到安歸瀾終於弄清楚了舒老板的意思,腦子裏仿佛騰地炸開一朵煙花,瞬間無法思考。

他到底哪裏說錯了,才讓對方誤以為他對師兄做了那種事情?

雖然臉色蒼白昏睡不醒的師兄依然很好看,但是他心疼都還來不及,怎麼舍得朝師兄下手?

手中的那一小盒藥膏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安歸瀾正在糾結之際,舒亦寄以為他是在擔心藥膏會額外收錢。於是揮了揮手頗為大方地說道:

“這盒藥膏算我送你的,不收錢。不過你師兄的診金是不能議價的。”

安歸瀾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隻覺得現在比他偷著擼別的貓被師兄抓到還要尷尬。忍不住解釋道:“多謝舒老板的好意,但是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和師兄……”

舒亦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眯起一雙狐狸眼了然地笑了笑,知趣地轉移了話題:“我昨夜翻閱了醫書和先人筆記,對如何治療你師兄的病症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不知你想先聽關於魔族血脈暴動的,還是關於化妖劫的?”

安歸瀾想了想,覺得比起慢性發作的化妖劫,還是眼前的魔族血脈暴動更加棘手,便說道:“還是先說如何調理魔族血脈吧。”

舒亦寄斂起笑意,重新變得認真起來:“其實普通的魔族血脈暴動,吃幾服我配製的丹藥,再休養些時日便無礙了。

可麻煩的是,你師兄並不是普通的魔族血脈,若我猜得沒錯,他身體裏流的應該是和當今陛下一樣的魔皇之血。”

說到這裏,他有意觀察了一下安歸瀾的反應。見對方表現得頗為淡定,並沒有秘密被說破想殺他滅口的意思,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才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是說魔皇之血不能治,隻是過程恐怕有些麻煩。

你也知道,魔皇一脈人丁不興旺。為了壓製暴動,配藥的時候很可能需要弄到些魔皇陛下的血做藥引。”

魔皇夜朔雲是什麼樣的人,整個魔域的妖魔都心中有數。年歲稍大的都或多或少聽過一些傳聞,先代魔皇在落玉川之戰中死的不明不白,夜朔雲似乎也參與其中。

一個帶著弑父奪位嫌疑的魔皇,實在不太可能用自己的血救親人或是同族。

舒亦寄所擔憂的,安歸瀾自然能明白。夜朔雲恨雲溯望入骨,每天都巴不得他死,怎麼可能突然良心發現主動提供自己的血。

或許也隻有努力提升修為,然後殺魔皇取血這一條路了。

看到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狠戾,舒亦寄有些懼怕地後退一步。

他隻是個被趕到魔域邊境做生意的普通妖族,雖然不滿現任魔皇對妖族的針對和歧視,但也沒膽量像北境那些亡命之徒一樣公然反叛。

他連忙繼續解釋道:“我也不是說非魔皇的血不可,你可以去北陵看看。說不準……說不準能找到什麼沒落的王公貴族,憑你這般身手,跟他們做個交易,說不準就談成了。

又何必鋌而走險,和魔皇硬碰硬……”

安歸瀾當然明白舒亦寄的意思,他也不想牽連對方,便繼續問道:“那化妖劫又該如何解決?”

這一回,舒亦寄顯得更加猶豫了。他走到書架前,熟練地從高處取下一個冊子,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遞給了安歸瀾:

“你聽沒聽說過凝姬?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個名動北陵的妖族舞姬。”

安歸瀾茫然搖了搖頭,除了魔皇,他確實對魔域的事情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