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子裏白中帶灰的大毛球,甚至本能地想要伸手摸一摸、揉一揉。

但他到底不忍心打擾雲師兄, 手才伸到一半就又收了回去。

雲師兄這些日子受了很多苦,難得休息上一陣。安歸瀾想到這裏,輕輕歎了口氣。

算了,他還是去找小雲玩吧。

在離開之前,他小心翼翼地幫雲師兄掖好了被角。

少年的嗓音刻意壓低之後,聽起來清潤又文雅:“雲師兄,好夢。”

……

傍晚,浮流鎮的房屋和街道一點點被夕陽染紅,一整天都縮在床上思考貓生的大貓貓雲溯望也終於有了些精神。

妖力的影響正在逐漸衰退,僅僅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變回了人形。

因為早已習慣了這個過程,躺在床上的美青年麵沉如水,淡定又熟練地起身換上了安師弟準備好的一套衣物。

也虧得雲溯望動作迅速,他才剛收拾妥當,安歸瀾便帶著舒亦寄在外麵敲門了。

畢竟是安師弟請來的大夫,又是難得的肯在魔皇治下為自己的治病的妖。雲溯望並未怠慢,開門將人請了進來。

舒亦寄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形的貓師兄,出於好奇,他一雙狐狸眼一直盯著對方看。

雲溯望本就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被他這麼不錯眼珠地看著,忍不住側過頭,求助般地看向安師弟。

安歸瀾心領神會地拉著舒亦寄進了內室,還不忘催著他快些幫雲師兄接續筋脈。

舒亦寄這才把熱衷八卦的心收了收,不再試圖探究安歸瀾這美貌的師兄到底是像他二叔的初戀凝姬,還是像那個死了的先代魔皇。

他有些歉意地拿出一個小藥瓶道:“這是能暫時降低痛感的藥丸,待會兒先服一粒,然後每天按時服用不可中斷,直至傷口完全愈合。”

雲溯望的手不能活動,安歸瀾便替他接了過去。

大概是受到安歸瀾魂魄的影響,少年的身高已和雲溯望持平,恰巧擋住了舒亦寄的視線。

安歸瀾體貼地將藥送到了雲溯望的唇邊,看著他的雲師兄有些不好意思地張開嘴,像喝水的小貓一樣用唇舌小心翼翼地觸碰他手裏的藥丸。

大概是有些緊張,雲溯望的舌尖不小心掃過了他的手指,就好像指尖流過一道微弱的電流,酥酥|麻麻中帶著些許刺激。

安歸瀾手上一抖,藥丸恰好掉進了雲溯望嘴裏。

舒亦寄雖然看不清那對師兄弟具體是怎麼做的,但是小情侶之間喂藥肯定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他清咳兩聲,有些無奈地繼續說道:“若是吃過藥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因為他的妖力屬水,接續雲溯望手上的經脈需在水中進行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饒是服了降低痛感的藥物,雲溯望在把受傷的雙手浸入藥水之時仍感到蝕骨的疼痛。在生死關頭亦能沉穩應對的劍修,如今卻在微微發抖。

安歸瀾看得心疼,甚至開始懷疑舒亦寄的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他沒法眼睜睜看著雲師兄難受,指尖騰起一道淡藍色的冰係靈力,試圖封住特定的穴位,屏蔽這過分強烈的痛感。

舒亦寄右手施術,用閑下來的左手毫不猶豫地賞了他一個爆栗。

冷聲提醒道:“若是不想你師兄一雙手徹底廢掉,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就連雲溯望聽到對方這樣說也艱難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撐得住,不必擔心。

能重新用劍,從喪心病狂的魔皇手中保護安師弟,這是雲溯望現下最大的心願。

所以就算很疼,舒亦寄的治療方法也值得一試。

在舒亦寄意念的控製下,具有修複作用的藥水順著傷口融入了雲溯望的血肉,拉扯著斷裂的經脈接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