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血脈加持,於魔皇而言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剛才魔皇明明很想殺了他,也有能力殺了他,卻不得不裝出一副不跟他計較的態度、這應該絕不隻是顧忌到雲溯望那麼簡單。
少年微微低頭,平靜地問道:“重宵對你和魔域來說很重要。而且你認為沒有了我,重宵就無法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我說得可對?”
魔皇不著急回答,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安歸瀾並未老實回答魔皇拋回來的問題。
事實上,剛才魔皇那不置可否的態度已經將他的問題都回答了……
很不幸,他都猜對了。
確切地說,如今他和雲師兄手中握著的是兩個籌碼。仲家兄妹隻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個就是他和小雲。
魔皇明確提出讓他和雲師兄以二換一,這明顯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可他和雲師兄的命運皆係於此,換是一定要換,隻是他也要多從魔皇那裏要些東西才行。
理清了□
少年說得輕鬆愉悅,夜朔雲就是心中再恨也無法違約。
又是一刀割下去,魔皇頭暈脫力的症狀突然加重,高瘦的身形晃了晃,險些倒在地上。
“朔雲哥!”仲燕雲情急之下喊出了聲,她比誰都清楚魔皇的身體情況,陛下用藥物不斷變成魔族形態透支生命,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夜朔雲揉著突突跳著的太陽穴勉強穩住身形,揚手止住了表妹的驚呼:“不必大驚小怪,隻是前幾日沒有休息好而已。”
在他身後,雲溯望接過盛著魔皇鮮血的玉瓶,眼中滿含探究。
他原以為沈北雪的病弱是裝給宇琴看的,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無論是夜朔雲還是沈北雪,身體似乎都會有周期性地病痛。
若是在他病中突然發難,不可一世的魔皇也隻能變做任人擺布的階下囚了吧……
魔皇身體狀況不佳,又信不過舒亦寄這個妖族神醫,並未在浮流鎮久留。他走之後,就隻剩下燕雲君一邊等著兄長徹底康複,一邊監督著安歸瀾履行去鎮墓之地的約定。
仲遙華的殘魂和身體湊在一處,有舒亦寄的精湛醫術救治,又有北陵仲氏一族靈藥的支持,康複起來異常迅速,不到十日就魂魄融合恢複記憶,認出了妹妹和舒亦寄。
昏迷的時間太久又常年在屋子裏不見陽光,仲遙華並不能長時間站立或行走。更多的時候他都是靜靜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由舒家人或是自己的親妹妹陪著說說話,倒不至於覺得無聊寂寞。
這日陽光正好,仲遙華膝上蓋著毯子,獨自坐在樹影掩映的院落中。偶有山上飛下來的幾隻小麻雀在他腳邊的沙土地上啄食吃。
他一覺醒來,距離落玉川之戰已經過了近十年。親妹妹修煉有成頗有擔當,表兄成了魔皇,當年冒死救他的狐妖青年開了一家醫館,生活清苦卻對他不離不棄。
九霄派地牢裏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場噩夢,身邊的人不會提,仲遙華也不願刻意去想。
九霄派已經被朔雲哥屠戮殆盡了,那些曾經在牢中折磨過他的人被殺得一個不剩,這些事情他其實早已經知道了。
殘魂和本體重新融合帶來的不隻有痛苦,也有很多他昏迷期間外麵世界的消息。
從長暗鎮起,仲遙華的殘魂就一直跟在雲溯望和安歸瀾師兄弟身邊,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這段感情除小雲之外的另一個見證人。
受碎裂殘魂影響,醒過來的本尊也對這對兒命途多舛的師兄弟抱有善意。
當安歸瀾來院中探望的時候,最先對上的便是魔族青年含著笑意的淡紫色眼睛。
仲遙華恢複得很好,膚色依舊白,但是看著健康了許多。桃花眼中含著暖意,隻一眼便讓人心生好感。
打過招呼之後,安歸瀾搬了把藤椅坐在他身邊:“燕雲君告訴我,落玉川之戰爆發前遙華君才是鎮墓之地的大祭司。
還有幾日我便要去赴任了,所以今天來向前輩請教些經驗。”
遙華君笑了笑,並未以前輩自居:“我隻是掛了個大祭司的名頭,硬被送去待了幾年而已。連真正的魔神到底是何模樣都沒見過,更別提有什麼經驗了。
甚至閑來無事,偷偷溜出去到靈洲人族的地界遊逛也是有的。所以我能幫的忙大概很有限。”
可是安歸瀾僅僅是聽到鎮墓之地大祭司也可以偷偷跑出去這件事就已經足夠驚訝了,他的眼睛亮了起來追問道:“遙華君是如何出去的”
仲遙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小了很多:“本體要出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