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瘋了。
雲溯望發瘋與否她其實並不關心,凝姬心裏隻想著如何能讓自己從這次的危機中脫身, 繼續逍遙自在地活下去。
她正欲說些軟話求饒, 雲溯望卻先她一步開口:“母親, 你要我的血恢複容貌,我便給你了。
母子一場, 我從頭至尾不曾對你有過虧欠。那現在是否也該遂了我的心意了?”
嘴上征詢著凝姬的意見,可事實上雲溯望卻根本沒有給凝姬拒絕的權利。
他徑自按照書中所說的方法展開交換血液的法陣, 然後抓住凝姬的手腕,在那皓白的手腕上割了一個大口子。
新的陣法成形之後,兩人的血液便在靈力的吸引之下聯通了起來,一刻不停地交融轉換。
隨著大量血液的流失, 化妖劫對雲溯望的影響也越來越弱,他肩頭半露的詛咒紋路在一點點淡去,隻餘下冷白的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暈開柔光。
凝姬也並不愚蠢,在親身體驗過化妖劫的恐怖之後,她比誰都清楚那詛咒施加在身上時是何種滋味。
她很快就明白了雲溯望想要做什麼,開始不顧一切地反抗起來。
要她再一次接受化妖劫的詛咒,簡直比直接殺了她還要痛苦。
但雲溯望是鐵了心要將化妖劫還給凝姬,無論對方如何掙紮哭叫,一雙手始終穩穩操縱著法陣。
血越流越多,可他竟無端地覺得一身輕鬆。從今日起,他的這條命總算是由他自己說得算了……
然而就在雲溯望因為失血過多不自覺分心的時候,凝姬咬牙攢起了最後一絲妖力,拚著自身受損變回了妖形。
貓妖毛色銀中帶灰,和變成貓形的雲溯望如出一轍,但那雙妖瞳中閃爍的危險卻讓一直陪在雲師兄身邊的安歸瀾警惕起來。
他從雲師兄的領口跳出來,試圖擋住狗急跳牆的凝姬。隻可惜稍稍慢了一步,他最終隻是將對方撞得偏離了攻擊的方向。
尖銳的貓爪子掃在雲溯望側臉,留下了三道不深不淺的鮮紅抓痕,霎時破壞了那張如玉麵容的美感。
雲溯望吃痛,一時放鬆了對凝姬的控製,眼看著凝姬就要逃出這個還未完成的化妖劫傳遞法陣。
安歸瀾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直接用出了完全移魂的術法,將遠在鎮墓之地的剩下那一半魂魄強行召喚了過來。
魂魄合為一體之後迸發的力量不容易小覷,一道虛影自小黑貓身上脫離出來,迅速凝結成了實體。許是因為太久未見,雲溯望竟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看著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了神。
那是他的安師弟,卻不是那他早已熟悉的少年模樣的安師弟。
對方現在的樣子,更加接近禦獸場初見時那個身材修長膚色白皙的美青年。僅僅是和那雙清透的深灰色眼睛對視了一瞬,雲溯望便覺得他整個魂魄都被吸了進去。
安師弟的眼睛,像是寶石又像是星星,無論看了多少次他都看不夠……
隻是片刻的功夫,安歸瀾便已經將試圖逃跑的凝姬牢牢抓住,他用術法製住了銀漸層貓揮舞的爪子,拎起了那塊命運的後頸皮。
然後,凝姬就被這樣毫無憐惜地扔進了血脈置換陣法之內。因為中斷的時間很短,陣法並未受到影響,凝姬一進去一切便又開始運轉起來。
安歸瀾處理完了要緊事,眼裏心裏便隻剩下了一個人。雲溯望臉頰那三道抓痕突兀刺眼,看得他陣陣心疼。
雲師兄的臉,他平時都是隻舍得看不舍得摸,可是凝姬她居然狠得下心用爪子撓,這女妖著實是死有餘辜。
雲溯望見他麵色不虞,以為安師弟是在氣他又一次受傷,有些心虛地側過頭遮住了臉上的傷口:“安師弟你先別看,小傷而已,一會兒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