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此番來者不善。陛下和陸公子是否要突圍離開,然後再做打算?”

沈北雪聞言,強打精神想要從床上下來,可他才剛用上力氣便牽動了傷口,身體一歪又跌回了那床華貴的錦緞之中。

他臉色極差,直接問那將領道:“他那邊有二十萬人,那望雪宮的駐軍和衛隊加起來多少人?”

見將領沉默,魔皇麵露不悅:“孤在問你話。”

“駐軍和衛隊加起來不足一萬人。”那將領答完,生怕魔皇陛下發火先拿自己開刀,連忙表忠心道:“臣等願拚上性命護陛下突圍。”

沈北雪聽多了這樣的表忠心,臉上的冰冷陰鷙並沒有因此消散:“突圍?孤看這是去白白送死。

如今他手握重兵,又掌控了北陵,卻隻是包圍了望雪宮沒有直接打進來。

他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想要占盡先機,然後借此要挾孤罷了。既然如此,見上一麵聽聽他的要求又有何妨。”

“那我也一……”最後那個“起”字還沒有說出口,陸宇琴便被魔皇毫不客氣地打斷。

“你這就這般急不可耐地去見雲溯望?可惜孤不需要你同行。”

陸宇琴隻覺得魔皇這醋吃得毫無道理,他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到最後也隻能幹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沈北雪容色慘白,一雙眼睛卻一直是一瞬不瞬地觀察著陸宇琴的反應。

他見陸宇琴是真的在乎他的想法,怕他誤會,態度便稍稍緩和:“你留在這,孤便會為你分心,反倒被雲溯望嘲笑了去。

你還不如趁著雲溯望將心思放在望雪宮這邊無暇他顧,潛回北陵與你兄長裏應外合,也好給自己留條後路。”

魔皇難得為他人考慮,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眸色幾經變幻,像是也在試圖說服自己。

解釋完意圖,不待陸宇琴同意,他朝著跪在地上的宮人和將領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陸宇琴強行拉了出去。

……

當天晚上,沈北雪穿上了許久未碰的朝服。

隻是這身衣服本是按照夜朔雲的身材做的,魔族形態的魔皇身材高挑,雖說瘦了些但完全能撐起來這身衣服。

可他現在呈現的是沈北雪的外貌,身高略微矮了一些,身形也更加纖細。就算束緊了腰封,依舊顯得衣服過分寬鬆。

魔皇站在一人高的水鏡前,一言不發地看著鏡中映出的單薄人影,不悅地蹙眉。

他現在這副樣子出去,就好像是明明白白地告訴雲溯望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他不願跟對手示弱,就隻能暫時用藥強撐門麵。

沈北雪看了看門口,想要吩咐宮人送來一碗壓製人族血脈的藥物。隻是還未開口,腹部便傳來一陣微弱的魔氣波動。

那是他和陸宇琴血脈混合的產物,雖未成形,雖無意識,但那到底算是他在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牽掛。

沈北雪猶豫了一瞬,終究打消了臨時服藥的念頭。

魔皇來到望雪宮外的臨時大營中,終於見到了這次反叛的始作俑者。

雲溯望背對著門口,站在空曠得隻有一張床榻和一副桌椅的主帳之中。

單看背影竟莫名顯得孤獨落寞,就仿佛這天地間之剩下他一人。

魔皇素來討厭他這種清高孤傲的模樣,說出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去:“這就是你請孤來的誠意?

好歹在北陵住過一段時日,孤派人教給你的那些禮儀都被你吃到肚子裏去了麼?”

雲溯望顯然是早就知道他來了,聞言才不緊不慢地轉身直麵魔皇。他的容貌沒什麼變化,隻是身上的氣質更冷銳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