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符,整個會所回蕩的是屬於鋼琴和豎琴的古典音樂之美。
幾秒鍾之後,所有人爆發出發自肺腑的掌聲和稱讚。
這個時候裴海音才從豎琴的演奏中抽離出來,下一刻,黑色的陰影就籠罩了過來。
她微微一抬頭,是“鋼琴王子”何哲林紳士又禮貌地對她伸出手——
是啊……表演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們還需要謝幕。
剛才在後台,為了舞台禮儀,她一咬牙才搭上了何哲林的手,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怕她從今天開始背上不懂舞台禮儀的醜名,也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搭何哲林的手了。
她投給何哲林一個略微抱歉的眼神——
何哲林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但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和裴海音一前一後鞠躬下台。
裴海音一走進後台,米拉就擁了上來,她有一百種方法去誇讚自己的專屬豎琴搭檔——
“棒棒棒!棒呆啦!這首完成度太高了!”
裴海音很想回以米拉一個笑容,但她怎麼都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最後她下台前,他那不陰不陽、意味不明的笑。
“隻不過你和何哲林後來發生什麼了?舞台禮儀做的不太好啊。”米拉笑了起來,捧起裴海音妝容精致的小臉,“不過‘高冷豎琴’什麼的……還是不錯的是吧?”
就在米拉對裴海音說笑的時候,一個美女在其他幾個女生的擁簇下趾高氣昂的從她們的身後走過,並用不高不低,但卻可以讓裴海音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嘲諷著——
“我當是有多清高呢,以前不是一向不屑於來這種場合表演賺錢的嗎?”
“呦~亦珊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豎琴女神’以前不是看不起這種場合,而是看不起下麵的觀眾而已,這次聽說李棠舟、薑彥冰那幾個大佬都到場了,不就立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獻起媚了?”
“是呀,據說現在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就喜歡包養學音樂的,或者學語言的,學生妹是最好了,帶出去又年輕又有逼格,咱們‘豎琴女神’可不就等著台下麵的某個大佬的垂青,一舉飛上枝頭呢。”
米拉本來捧著裴海音的臉正笑著呢,聽到這些話立馬臉都扭曲了,扯開膀子就一嗓子,“說什麼呢?!”
裴海音皺了下眉頭。
“別用你們的心裏去揣度別人!尤其是你,舒亦珊,你就怕你的朋友們不知道你勾搭的那些大款兒?好歹你成績不錯,作為同學給你個忠告,有時間就好好練琴,不要在背後說這些有的沒的惡心人!”
米拉作為長笛高手,肺活量是首當其衝的,連珠炮似得一口氣,連給別人插嘴的餘地都不留。
以舒亦珊為首的幾個女生深知吵不過米拉,而且現在也不是吵架的場合,真惹到了上頭,別說她們會立刻被丟出去,以後的日子還要吃不了兜著走呢。
她們離開之前氣呼呼地丟下一句:“裴海音、米拉,你們兩個等著!”
“等著就等著,滾蛋!”米拉一點情麵都不留。
裴海音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理這些破事,隻是小聲跟米拉嘀咕了一句,“我要不是因為缺錢,才不會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為了錢也是不容易——”米拉貼心地摸了摸裴海音的臉蛋,隨後靠在了化妝桌上,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說,“氣死我了。就因為學校論壇上的那個帖子,你和‘鋼琴王子’的人氣最高,她們看著就不舒服了。”
米拉將雙臂抱在胸前,咬牙切齒的,“一個個這麼戲精愛撕逼怎麼不去戲劇學院?將來進娛樂圈混,話題度杠杠的,非要來學音樂,烏煙瘴氣的,她對得起她手裏的那把琴嗎?”
裴海音轉過身,目不斜視地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聽完米拉的話,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歎氣幹嘛?你也用不著替她們惋惜……”米拉冷哼了起來,“看他們說的那麼繪聲繪色的,說不定這次她們就能‘如願以償’了呢!”
裴海音突然沒頭沒腦的:“她們會成功的。”
米拉僵硬的“……啊?”了一聲。
裴海音慢慢恢複了她慣常的笑容,湊到米拉麵前小聲說:“我祝她們成功——”
米拉笑著戳裴海音的額頭,“神經病!”
裴海音的表演全部結束了,她已經想先離開這個地方——頒獎禮她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接下來的拍賣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名利場”,她不想再聽著那些節節高攀的數字來欣賞有錢人的遊戲。
李棠舟的家裏有一副畫,是隨手丟在角落裏落灰的那種,顯然是沒什麼收藏價值,最起碼不符合李棠舟的收藏價值——但那是他花了7000萬港幣從香港一場私人拍賣會上奪得的標王——裴海音覺得這個成交價實在過於天馬行空了。
拍賣會的特定購買形式,造就了不少名門貴胄趨之若鶩,爭價值、爭市場、爭眼光,還有最不可忽略的一點:爭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