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實在是不爭氣!這才幾個月啊,你連個男人都拴不住?竟然還能讓他像單身的時候夜不歸宿?江客心一回國,你就放他去參加她的宴會?”章蓀蘭淡然淺笑,微揚的尾音似乎還真的有一些讚許,“也許你是一個可以擺正自己地位的女人吧。”
江客心?
裴海音從記憶中搜索了一輪——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現在對於你來說,首當其衝的任務就是趕快給棠舟生個兒子。”章蓀蘭慢悠悠地撩了下眼皮,“永遠不要迷信一個男人的情話,尤其是像棠舟那樣背景的男人。隻有兒子才是你真正意義上的救命稻草,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棠舟不要你的那一天,我們李家也絕不會不承認孫子的,他有名正言順的財產的繼承權!也許將來你不會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但作為他的生母,你會一生榮華富貴,會有用不完的錢。”
裴海音輕輕皺了皺眉。
章蓀蘭揚起一個親切的笑容:“想必這也是你父母將你賣給棠舟的最終目的吧。”
到這裏,裴海音突然笑了起來,禮數周正,“抱歉,章女士,我有些聽不懂你的意思。”
“在我麵前,就別裝了。”
章蓀蘭姿態優雅地從茶幾桌上端起剛才裴海音給她倒的茶水,隻用餘光瞥著裴海音,然後,她冷笑著站起身,將手中的茶水對準裴海音的臉蛋一潑而盡。
裴海音沒有任何的失態,她隻是閉了閉眼,甚至都沒有用手去擋、去擦。
“哎呀,看我不小心的,真是對不起。”
章蓀蘭古裏古怪地笑了一聲,然後她做了一件讓裴海音的心裏防線再也無法牢固的事——
她翻開自己的手包,漫不經心地抽出來三張支票,狠狠地扇在了裴海音的臉上。
“夠了嗎?”
這動作真是看起來又曖昧又不知所雲。
“你為什麼就不穿我給你買的裙子呢?”
李棠舟說的是事實。
除了試穿的那天,之後的日子裏,裴海音依然每天穿著自己那幾套衣服。
但裴海音完全摸不透李棠舟為什麼要問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
“…………”她也不想回答李棠舟。
裴海音滿腦子都是章蓀蘭的話語和嘴臉,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離開李棠舟!
“你不會還在想著還錢的事吧?”李棠舟輕聲說,“想著拿了我送給你的東西,欠給我的錢就更多了?”
裴海音頓時停下了反抗的動作。
她被李棠舟猜中了心思。
“裴海音。”
李棠舟漫不經心地叫了她的全名,停頓了幾秒鍾,聲音清冷:“那是我送給李太太的禮物,裴小姐沒有任何資格拒絕。”
裴海音愁眉苦臉。
好一個李棠舟,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他這是在堂而皇之地提醒她,他們已經結婚了的既定事實!
裴海音氣呼呼的,但聲音裏卻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知道了……”
李棠舟勾起嘴角,輕輕地摸了摸裴海音順滑的長發,然後他突然傾身湊近了裴海音,嘴唇對準了她的耳畔,輕輕地吹了吹氣,似吻非吻地低笑了一聲:“那李太太什麼時候讓我抱呢?”
裴海音立刻像觸了電門一樣,毫不留情地一肘子捅到李棠舟的心窩處,從樓梯上竄了出去。
由於裴海音衝的太快了,在嶄新的樓梯地板上滑了一下,幸虧她機靈地直接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才沒有來個滾樓梯。
李棠舟撐住身旁的樓梯扶手,眉頭緊皺地捂住胸口——這女人下手可真夠重的……
裴海音已經從樓梯上站起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在樓梯的盡頭,她回過頭。
李棠舟正好抬起眼睛,他的目光彙聚在裴海音驚慌失措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裴海音連連道歉,但她也在慢慢地往後挪去。
李棠舟一錯不錯地盯著裴海音,將捂心口的手朝裴海音的方向伸了過去——
“來,海音。”他說。
裴海音搖著頭,下意識地往後退著。
李棠舟的表情變得陰鷙又冷漠,他放下手,緩慢低沉的聲音就像輕輕流過的紅酒:“你就這麼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