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你就不用安排了,我請他們去吃火鍋肥腸魚。以前讀複讀班的時候,我經常給他們講火鍋肥腸魚的美味,惹得他們口水長流。今天他們能來昌東,就要讓他們得償所願。”
晏琳道:“估計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昌東。”
王橋道:“你去接他們,我到師範後街的肥腸火鍋魚老店等他們。”
放下電話不久,兩人幾乎同時出門,在走道上又遇見。王橋道:“那我先過去,走走路,免得到時候長出一個大肚皮出來。”
晏琳道:“好吧,我接到人以後,直接過來。”
王橋一路步行,來到了師範後街,目光在老師範校的校門口略為停留,便轉到了其他地方。他走進了肥腸火鍋魚,剛看到“十年老店、童叟無欺”的條幅,立刻就被老闆娘認了出來,道“王鎮,來吃飯啊。”
十來年,老闆娘粗看還是老樣子,細看卻是頗有變化,臉上、脖子上都有了肥肉,頭髮變得花白了,手指上戴著看起來就價格不便宜的戒指。她並不記得眼前的年輕人在七八年前曾經是師範生,還在這裡大醉過一次。她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城關鎮的鎮長,是一個有權的領導。
老闆娘親自把王橋帶上了樓,把最大的單間調了出來,熱情地笑道:“以前來吃飯都是郭主任或是趙所長帶過來,今天怎麼王鎮親自過來?”
王橋道:“今天是私人請客,都是些老朋友,所以就沒有麻煩單位上的人。”
在單間坐了二十多分鐘,他聽到田峰和段鉗工熟悉的聲音。
第一個走進屋的是晏琳。她換了一身紅裙子,穿著高跟鞋,身材和幾年前一樣好。這條裙子是粉紅色,與李寧詠撞衫的那條裙子不一樣,還要顯得稍稍休閒一些,露出了鎖骨。
走到身後的是劉滬,劉滬與前些年相比,變化就很大了,脖子上掛著一根金項鍊,頭髮有一束略帶淺黃色,見到王橋後就熱情地張開懷抱,道:“我一定要擁抱一下,幾年未見,蠻子還是那麼帥。”
在讀書時代,晏琳比劉滬要潑辣膽大。如今離開了學校,環境對人的改變就太明顯了。她與王橋擁抱後,又笑著對晏琳道:“沒有想到你們兩人轉來轉去又湊到了一起。”
晏琳自從見到同穿紅衣的李寧詠以後,就對王橋保持了微妙的距離,她怕劉滬的話引起王橋的誤會,道:“我是掛職過來,在這邊一年。”
王橋招呼著大家坐下,又問道:“田峰和鉗工喝什麼酒,啤酒還是白酒?”
段鉗工道:“你喝什麼酒?你喝什麼,我們就喝什麼。”
王橋道:“我戒酒了,隻能陪你們喝飲料。”
段鉗工道:“你是什麼時候戒的酒?”
王橋道:“最近幾次喝酒,醉得不醒人事,而且嚴重斷篇。我不適合喝酒,所以乾脆就戒了。你不要勸我,有朋自遠方來,最關鍵是心情高興,不一定喝酒啊。”
鉗工道:“不喝酒,沒得勁,一點都不好耍。蠻子,你當了官,就不和我們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了。”
晏琳幫腔道:“老段,別勸了,王鎮不喝酒就算了。”
劉滬誇張地道:“晏琳,你不叫蠻子,居然叫王鎮,這個叫法聽起來好刺耳朵。在我心中可沒有王鎮長,隻有當年複讀班的蠻子。”
王橋道:“劉滬說得對,我還是蠻子。”
田峰也問道:“真不喝酒?”
王橋道:“真不喝酒。”
父親王永德堅持自己理念數十年不變,其間引起了很多質疑、疑問,甚至來自於兒女。如今王橋做出了一個不喝酒的決定,便遇到來自朋友、同事等諸多或友善或質疑的阻力,他猛然間就覺得父親很了不起,能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為外人所動。
正式開始吃飯,除了王橋以外,大家都喝了酒。
田峰舉起灑杯要碰酒,王橋舉起了開水杯。田峰喝了一杯酒後,道:“蠻子,我們最近想到昌東擴展業務,除了維修以外,我們同時還在出售礦山機械,你有沒有門路,幫我引見一下。”
王橋道:“我記得你們以前就和昌東這邊的企業有一些業務往來。”
段鉗工道:“我們以前以維修為主,昌東這邊有幾家固定的業務,現在就想擴展一下,把設備採購這一塊搞上去。”
王橋隨即摸出電話,給企業辦王渝生撥打了過去,“王主任,你吃過飯沒有?那你就到師範後街的肥腸火鍋魚,我有幾個朋友在吃飯。”
打完電話後,王橋道:“等會城關鎮企業辦主任王渝生要過來,他和城關鎮轄區內企業都熟悉。你們見了麵以後,可以和他談,看哪些企業合適做。”
段鉗工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激動地倒了一杯灑,正想舉起來,又發現王橋並不喝酒,道:“蠻哥,你不喝酒,人生樂趣就少了一半。這杯酒,我喝完,你看著辦。”
段鉗工很豪爽地將一杯酒倒進肚子裡,然後將酒杯倒立,道:“我們檢驗喝酒的標準是倒立酒杯,滴酒成串就是不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