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3)

逐與流亡,一縷月光已足以照亮他的夜空;那抹冰冷又溫柔的月光此刻依然在他麵前,但他知道他不能再伸出手去。

要怎麼才能讓你離開。要怎麼才能沒有傷害。不想讓你忘了我,不想讓你活在沒有我的世界,明明全身每個細胞都在這樣叫囂著,卻依然要狠下心來。然而再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帶你一起走;直到如今也依然遲遲不肯使用最後的手段,帶泥拖水、藕斷絲連……

想要霧離開雲,也許真的唯有水枯淚幹、從天地間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才辦得到吧。

“恭彌……”他在動作的空隙裏架住雲雀的左拐,右眼裏的“四”字在澄透的紅裏晃動著,“不要逼我用天界道……唯獨對你我絕不想再用它……”

雲雀輕哼一聲,右側即刻橫掃而來。“那就在這裏被我咬殺吧!”

鋼拐擦過骸的臉頰,而三叉戟也以全力反向將雲雀甩開。後退開幾步,骸擦去顴骨上的血絲。

許久,他緩慢開口,聲音如燃盡的灰一樣輕。

“一了百了確實是最輕鬆的……如果我用天界道讓你忘了包括我在內的這一切,你會過得比現在安寧許多倍……好吧,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行的話……一個人背負兩個人的記憶,我有這個覺悟。”

當啷。

不顧骸的驚異,黑發青年遠遠扔掉了手裏的拐子。

“敢用就試試吧。”

低垂的深藍色劉海遮住了眼睛。

“恭彌——你——”

“廢話少說。”

裏球針體巨壘高大,身後輕柔漂浮著的白雲映徹藍天,而雲雀站在那裏微微仰起下頜,他身姿輕盈,如同停駐在枝頭的鳥,朝對方露出安靜而高傲的微笑。

“開始吧,六道骸。”

骸慢慢抬起頭來,右眼的數字倏地跳到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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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遺言隻有這些嗎?]

黑暗一點點湧流進來。

[哦呀?你莫非是在想‘如果沒有櫻花就好了’嗎……]

地麵在旋轉陷落,但他仍然能分辨出那個身影。

[那家夥……六道骸,什麼時候能再和他交手……]

光線和色彩在漸漸扭曲消散,他還站著,任憑劇烈的疼痛在磨蝕著他的記憶。

[第一次約會就讓人等這麼久,不是好習慣喲,……雲雀君。]

血順著唇邊流下來。腥鹹,苦澀,而他倔強地不肯鬆口。

[當然是因為……]

“六道骸……”

[當然是因為我……]

“骸……”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骸!!!!六道骸!!!!!”

不斷加重著天界道力量的藍發青年眼睛裏開始有了細碎的波光,想要說出口的話語死死地哽在喉嚨裏,他攥緊雙手,拚命壓製住顫唞的呼吸。他看見恭彌的眼神在一點點渙散,步子搖晃不穩,氣息越來越急促,但口型念出的依然是他的名字,灰藍的雙眸始終不肯屈服地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一個人背負兩個人的記憶’?……你的覺悟就是這點程度麼?”

雲雀喘熄著,努力地站直身子。

“六道骸……你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膽小鬼……”

不願意認輸,不願意忘記,黑發青年隻是掙紮著,支撐著,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