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勉強。
葉長鬆正半躺在病床上,蓋著淺紫色的被褥,兩道長眉格外顯眼。病容是有的,但完全不是林鴛想像中的虛弱模樣,冷靜睿智的眸子仍舊像多年前壽宴上見到的時候一樣。
「葉老先生,晚上好,我是林鴛,」在電梯裡一副隨時緊張得要暈倒的林小姐,此刻拿出了站在鏡頭前的冷靜自持,落落大方又不失關切地問候,「聽景琛說您身體抱恙,這麼晚了還來打擾著真是不好意思……您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葉長鬆沒有動身子,放在床邊的手拍拍床沿:「不礙事,是我這麼晚叫你來的。景琛,帶林小姐坐到這邊來。」
葉景琛依言,領著林鴛分別坐到葉長鬆床邊的單人沙發裡,將靠近老爺子的位置留給了林鴛。
「我記得你,」葉長鬆這才終於看清了林鴛的相貌,漾起一絲笑,「之前我生日,是你和小琛替我唱的祝壽歌。」
林鴛沒曾料到,當日被眾賓客環繞的葉老爺子竟還對自己的模樣有印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微笑應道:「嗯,是我……獻醜了。」
「不,挺好的。之後我還問過景琛你的事。」葉長鬆看向葉景琛,後者正含笑看著林鴛。
「我……的事?」林鴛疑惑地望向大神。
葉景琛但笑不語,倒是老爺子頗有興致地微微側了身,麵朝他倆:「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我是真的沒想到。」見林鴛麵露驚訝,他緩了口氣,繼續說,「當年景琛完成學業,我叫他回國來接他媽媽的任,他執意要去演戲。當時我就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等他自己坦白交代了,我才知道你就是當年他把一年生活費都寄回來資助的小姑娘。」
林鴛沒料到這一段往事大神居然會和葉長鬆提,再看老爺子的神情,並沒有半點輕視的意思,心底稍稍穩妥了些,低聲答:「我們是在公司裡重逢的。」
葉長鬆聞言忽然笑起來,眼角皺紋加深,終於有了那個年齡的蒼老:「在公司重逢?你是說S.K傳媒?」說著,深深地看了眼一旁沉默的孫兒,搖頭,「他當初千辛萬苦爭取小雍的片子,硬是要去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你以為,那是湊巧嗎?」
是大神自己要去S.K嗎?坊間一直傳聞是秦初慧眼識英雄,搶佔了先機。她也從沒問過大神,隻當那是個巧合……因為他沒有第一時間相認,甚至,在第一次的殺青Party上裝醉被她送回家,她也以為他口中的「想你」另有所指……
直到此刻,林鴛方才恍然大悟,所有她以為的偶然,都是大神一點點鋪就的線,她以為自己在孤軍奮戰,卻沒想到自己才是在原地等著大神來救的那一個。
葉長鬆看著年輕女孩臉上變化的神色,歎了口氣:「你們終究還是太年輕。」年輕到以為身為一家之主的他,會對這個讓孫子牽腸掛肚的女孩兒一無所知。
或許塗粵琴隻拿她當成愛慕虛榮,攀附權貴的貧家女,圍繞在兒子身邊的眾多鶯鶯燕燕之一,所以沒曾對她留意。可他不是,對於最終要接掌家業的嫡孫,他從沒有一刻掉以輕心。所以,自從葉景琛坦白自己是為了這個叫林鴛的姑娘才要進演藝圈,他對林小姐的瞭解,隻怕比孫子對未婚妻的瞭解都要深。
也正因為此,葉長鬆比誰都清楚,現在坐在孫子身邊,手指上套著璀璨戒指的姑娘,是怎樣一步步走到今天。原本,他也隻是欣賞她身上的那股子韌勁,未見得有多喜歡她,甚至未曾告訴孫子自己對林鴛的調查,私心想看一看這個小姑娘會不會利用富家公子的一番深情,躍上枝頭做鳳凰。卻沒想,她竟隻是一步步自己拚了這許多年,沒有紅,也沒見著急,不溫不火地悠然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