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造次。
「跟我走。」
王蘇跟在林鴛身後,縮著肩膀從圍擁中脫身出來,記者一個也沒敢再跟。
何德海拉住要追上前的方洛,朝林鴛點頭:「你先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合上,事件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同時消失在麵前。
記者們正垂頭喪氣地打算重新蹲守等候,卻見那位傳聞裡神秘寡言的何先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小男友右手放進手掌裡。
迎著眾人訝異的目光,素來冷硬的何先生言簡意賅地說:「方洛是我的愛人,是我追求的他。」
方洛心頭一驚,想抽開手卻被他鉗得極緊。
何先生指間的繭磨著他的手背,掌心的熱度完全不同於往日的冰涼,他終於手臂一軟,不再掙紮。
原來,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記者們再度驚掉了下巴——這演的可是霸道總裁求愛記?
*
電梯門打開,一片素白。
林鴛的步子很穩,王蘇的腳步虛浮。
「林……林小姐,趙樺他還好嗎……」趙樺是Ken的大名,因為與方洛交往時候他一直不肯以真名示人,所以才始終被稱呼洋名。
林鴛在走道裡停下腳步,憐憫地看她:「如果他還好,你打算怎樣?如果他死了……你又打算怎樣?」
「他不會死的,不會的。」王蘇啜泣著,仍舊緊緊地抱著那隻背包。
走道盡頭的門猛地被人拉開,身材高大的醫師匆匆走出,戴著口罩與手術帽,正在摘除手套。路過林鴛和王蘇,醫生聲音低沉:「節哀順變。」說罷,推門進了旁邊的病房。
四個字如雷轟頂,王蘇的包失手落在地上都毫無知覺,淚如雨下:「怎麼可能?他們說我隻要躲個半年一載就可以……那時我就能回來找他的啊!」
林鴛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包,恰巧一頁化驗紙出一角,竟是產科化驗單。她心頭一軟,終於還是伸手在王蘇背後輕拍:「節哀,你要為肚子裡還有寶寶想一想。」
一聽見「寶寶」,王蘇的情緒更加崩潰,站都站不住,藉著林鴛的胳膊才勉強站穩,嘶啞地哭著搖頭:「他們借了錢給我爸爸還賭債,我要錢啊——可我沒想,沒想害死你啊……」
「他們是誰?」
林鴛的聲音很沉很柔,對於沉浸在悲痛中的王蘇猶如催眠,她直搖頭:「我不知道他是誰,我管他叫周先生。是他,都是他害了我們……」她猛地抬起髮絲淩亂的頭,哭紅的眼緊緊盯著林鴛,「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我沒有想到他這麼衝動——」
眼見著王蘇又悲慟又驚恐,語無倫次地胡言亂語,林鴛知道再問她也是無解,起碼……已經確定王蘇的行為不是個人的,是有人刻意為之。
擔心王蘇的情緒對肚子裡的胎兒造成傷害,林鴛終究憐憫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之前那個醫生走入的病房前,雙手將門朝兩邊一推。
病房門大敞,躺在病床上的Ken,站在病床邊的小護士,以及背對著大門的白大褂醫生……映入眼簾。
在病床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上麵正播放著走道裡的實時監控錄像,小護士一麵比劃著手語,一邊口中複述:「你身體還沒有恢復,情緒不要激動。」
Ken動了動唇,眼底哀慟。
王蘇的唇顫唞著,看著雖然麵色無華但仍舊活生生在眼前的愛人,拖著腳步慢慢地走向病床。Ken眉頭緊蹙,最終虛弱地抬起手比劃著:「小孩還好嗎?」
窗邊的醫生緩緩回過身,口罩和手術帽已經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