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睜大了眼睛也看不到一絲陽光,她甚至分辨不出內心的情感就清是感激還是尷尬更多。
葉葉放下手中的書,靠近她:「你怎麼了?」
她悶聲:「我想變好一點,一點點就好。」
「你本來就很好。」
「不好,」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嗡嗡,「和他相比,我一點都不好。」
蘭博進了教室,逕直停在趙影麵前,伸手叩她的桌麵:「為什麼校運會不報名?你不是校體隊每週都參加集訓的嗎?」
趙影慌張地站起身,不知如何解釋自己隻是想用所有的時間來補習,可她麵對蘭博那張白到病態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
「是我給忘了,陳趙影托我給報名接力,我忘了和體委說。」
趙影驚詫地回頭,說話的是和她同為校田徑隊長跑隊員的溫小川。然而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學期開學以來她還沒和他說過半句話。
蘭博狐疑地在報名表上添上陳趙影的名字,又說教了幾句才離開。
溫小川起身從教室前門出去,經過陳趙影身前時,駐足微笑說:「不好意思,自作主張了。」
趙影滿心感激他救自己於尷尬之中,忙站起來:「不,我要謝謝你。」
溫小川擺擺手,溫和地笑笑離開了教室。
葉葉問:「你和他什麼時候熟起來的?」
「我們不熟……」趙影慢慢地坐下。
☆、自卑X發小
趙影已經很久沒有和莫伊一起上學放學,每次遇見,莫伊都是剛從保姆的車上下來或者即將上車,就連課間她也時常不見蹤影。偶然遇見一次,趙影向她提及曾遇見過楚瑜,她問了句是在什麼地方?趙影答說是羅衣巷。莫伊甚至沒有疑心那樣的晚上趙影怎麼會獨自身在魚龍混雜的羅衣巷,便匆匆道了再見。趙影有心想問她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又擔心自己管得太多,誰沒有不欲提及的秘密呢?
由於趙影的故意躲避,和陸靳泓也已多少天說不上一句話,時間久了,她也開始以為自己真的不想理會他,隻有回到家拿起三人的合影時,才能確信,這並非本心。
週末的時候,瓢潑大雨。
午後趙影看倦了書,洗了頭髮,想著乾脆出去吹吹風,省得再用吹風機,便披散著一頭剛過肩頭的長髮,撐起慣用的黑色長柄傘出了門。
街頭上行人三三兩兩,人人步履匆匆,閒庭信步的人除了陳趙影再找不到第二個。
聽著雨水嘩嘩的打在傘上的聲音,看著樹根凹塘裡被雨水打出的水花,聞著潮濕泥土的氣息,雨後的一切在壓抑的她眼中都有嶄新的趣味。
她走走停停,心思飄忽不定,時而想起未解完的習題,時而看著手裡的傘柄出神,想起多少年前某人曾拿著這柄傘對徐波斬釘截鐵的說「這事和她無關」。
思緒就像路邊蜿蜒的雨水,匯聚了四麵八方的支流,然後再也理不清頭緒。
人行道對麵的燈紅了。
趙影無意識地停下腳步,隔著傾盆的雨幕盯著對麵的紅燈發愣,燈邊那個白色棒球服的男生真像陸靳泓,她自嘲,當真是太久不見生了幻覺嗎?
綠燈亮起,她胡思亂想地踩著斑馬線過街,與那個站在紅綠燈旁的少年交錯的瞬間,被他拉住了胳膊。
她抬起頭,有片刻恍惚,定定神再看一眼,麵前撐著同樣造型黑色長柄傘的人還真真切切地站在那裡,黑亮的眼中閃爍的不知是驚訝還是驚喜。
陸靳泓看著她濕漉漉的頭髮,蹙眉問:「淋雨了?」
她低頭盯著從傘邊尖尖上接連不斷滴落的雨水,搖頭:「剛洗了頭髮。」
他三兩下收起自己的傘,順手抄過她的傘,舉得高一點順利地把自己也納入傘下:「你傻嗎?頭髮濕的出來吹風會感冒,這點常識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