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朕命人好好照顧他們,一應飲食起居和宮裏沒有區別。公主,從今以後,朕會將你視同己出,你始終都是大晉的公主。”

言下之意,就是要將太上皇和太後關到死為止,沒得商量的餘地。

父母被判了無期徒刑。

清河一股乖巧懂事的樣子,沒有繼續乞求,說道:“謝皇上恩典。”

清河低眉順眼離開長樂宮。

潘美人心急如焚,“公主快快上車,太上皇和太後已經被送出宮了,我們要他們進金墉城之前追上去。”

清河在潘美人攙扶下登上牛車。

魏晉貴族出行,皆用牛車,牛角和牛蹄被打磨得鋥光發亮,近乎透明,就像最上等的瑪瑙。

一上車,清河就一掃剛才在新帝麵前的溫順懦弱之色,歪倒在潘美人懷裏,嘟著嘴求撫摸,“美人給我揉揉膝蓋,方才跪的好疼。”

潘美人一歎,輕揉著她的膝蓋,“皇帝是不會放過太上皇和太後的,你又何必糟踐自己去求他。”

“明知如此,樣子還是要做的。”清河騷了騷小腦袋,今天真的很傷腦筋啊,“我若不做出臣服聽話的樣子,一來皇帝不會相信我對孫丞相編的‘倘若你是個男孩’的瞎話,二來,我若做出一副粉身碎骨勸諫到底的態度,不聽皇帝的話,恐怕會被皇帝送到金墉城關起來,我的確想一家三口在一起,但是不想在金墉城的團圓。要是連我都關進去了,誰去救他們呢?”

一個白癡,一個弱女子,偏偏位居大晉最高的兩個位置,如今被趕下來了,猶如喪家之犬,根本沒有再扶上去的必要。

隻是,對於清河而言,白癡也好,弱女子也罷,這是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必須要保護的人。

潘美人說道:“孫丞相和皇帝是多年的賓主,你編的瞎話未必能夠挑撥他們的關係。”

清河眼神裏,茫然和希望激烈交戰,“總要試一試,計謀是要有的,萬一成功了呢?”

又自嘲一笑,“這總比幻想自己是個男孩現實一些吧。”

這時牛車驟然停下,潘美人連同懷裏的清河一起歪到車廂板壁上。

車外宮婢說道:“新帝的家人今日搬進皇宮,我們要讓出道路,等隊伍過去再行。”

清河撥開車簾,但見銅駱街兩邊每隔兩步就站著一個盔甲士兵,路人皆被驅趕到小巷子裏,店鋪紛紛關門歇業,提前清場。

銅駱街是都城貫穿南北的主幹道,因街頭街尾有兩對銅駱駝雕像而得名。

清河說道:“沒有時間等了,繞路走。”

宮婢說道:“牛車太大了,小巷子裏擠滿了行人,繞路走小巷子恐怕會堵在中間。”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清河幹脆走出牛車,對一個護衛騎兵說道:“馬借我一用。”

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麵,隻有單騎而行。

潘美人微微吃驚,“公主會騎馬?”

清河一臉嬌羞,“王悅教我的。”

潘美人給她戴上一頂遮麵的帷帽,寬大的帽簷下垂著一圈紅色薄紗網,紗網一直垂到裙角,確保無論遇到多大的風,都不會卷起紗網,露出公主的容貌。

清河拍馬前行,潘美人給自己戴上一頂黑色帷帽,帽紗也是一直垂到裙角,緊緊跟隨,護衛騎兵在兩邊護駕。

終於,清河在太上皇和太後的牛車即將進入金墉城時趕到了。

太上皇司馬衷是個白癡,他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座城堡意味著什麼,看到清河紅衣紅裙紅帷帽騎馬趕過來,鼓掌大笑道:“清河變成一團火了。”

司馬衷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眼神清澈,恍若純潔的男童。他的母親楊豔當年是個大美人,父親司馬炎相貌堂堂,他們生出來的兒子司馬衷自然是好看的,這個年紀都沒有發福,保持著少年人清瘦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