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來摸去,隻有母親羊獻容給的半塊髒髒銀狼頭佩最近一直貼身掛在脖子上,連睡覺的時候都戴著,可是這個又不能送王悅。
唉,怎麼辦呢?
王悅看著清河對著半塊銀佩發愁,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清河這大半年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尤其是在他麵前,王悅已經習慣了。
王悅覺得奇怪的是,堂堂大晉公主,手裏怎麼有這個成色做工都十分拙劣的銀佩?
清河用一根紅繩拴著銀佩,貼身而藏,此時把銀佩扯出來,掛在胸口,王悅拿起銀佩,發現上頭還帶著她身體的餘溫,還有一股莫名的、淡淡清香。
王悅驀地覺得燙手,比火炭還熱,他連忙放開銀佩,學著老師嵇博士不緩不急的淡定語氣問:“這東西那來的?”
清河以為他想要銀佩作為定情信物,頓時為難起來,“你喜歡這個啊?換一樣行不行?”
王悅板著臉,“我不喜歡這種街頭地攤的粗陋之物,你為何把它寶貝似的藏起來?”
清河鬆了一口氣,將銀製狼佩從衣領塞回去,“你不喜歡就好,你跟我回宮,我宮殿裏的東西,你隨便挑。最近新帝為了昭顯仁慈,賜給我好多禮物。”
我拿你的東西作甚?公主怎麼越來越像她的父親了?好像聽不懂人話,溝通起來很是困難,王悅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能抓住重點,“這東西誰給你的?”
王悅要問到底,誓不罷休。清河要為母親的計劃保守秘密,隨口胡說,“哦,就是有一天閑逛,在路邊瞧見了,覺得與眾不同,就買下來把玩。”
又趕緊轉換話題,“想不到你聰明一世,還是被我騙了。以我公主之尊,被人搶了荷包,才不會冒險追小偷。你居然也能上當。”
清河嘴上取笑王悅輕易而舉上當,心裏甜的很:你就是喜歡我,關心我,才會亂了分寸。
想到這裏,清河笑得表情近乎失控,看起來越來越癡傻。
關心則亂,王悅見人販子把清河捆綁拖上車,隻想著救她,那裏考慮是個圈套。
不過,王悅不會承認的。一起長大,王悅太了解清河了,話題突然拐彎,絕對有什麼難言之隱,遂重新把話頭扯回去,問:“到底是誰給的?那種劣質的成色和雕工,還隻有一半,這應該是某種信物——另一半在那裏?”
隻要冷靜下來,王悅就能洞察入微,洞悉真相。
清河欣賞王悅的聰明,又痛恨他該死的聰明——搞得她一點秘密都藏不住。
清河曉得無論什麼借口都會被王悅戳穿,謊話都懶得編了,索性說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王悅牽著馬就走。
一定生氣了!清河慌了神,“我真的不能說。”
“你不相信我。”言罷,王悅飛身上馬,居然揚鞭跑了。
清河在後麵追,“喂!你記得早點進宮,我把定情信物給你啊,王悅,我心悅你!”
可是駿馬飛馳,揚起灰黃的塵土,清河追在後麵呼喊,吃了一嘴的土,王悅連人帶馬消失在巷子口了,清河才跑到巷子中間。
距離加上馬蹄聲,王悅根本沒有聽見清河的表白。
清河彎腰扶著巷子的牆壁喘氣,她摸著懷裏的手帕,心想王悅一時生悶氣不要緊,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的定情信物都給我了,從此就是我的人了。
兩情相悅,不再是單相思,清河心裏甜蜜蜜的,不像是剛吃了土,倒像是吃了糖。
清河養尊處優慣了,跑了一段路就腿軟,她坐在巷子的一個井台上休息,平複激烈的心跳,把王悅送的帕子放在口鼻使勁的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