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道而行,瘦弱的跟隻發育不良的雞仔似的,想起他爹的棍子就哆嗦。
“你不如去給我爹做閨女好了!打人倒不手軟。”
他惡狠狠丟下這句話,哭喪著臉去酒窖了。謝羽這才放心了點。
潘良一把年紀卻活成了精,見這小姑娘骨碌碌轉的大眼睛,就知道沒那麽簡單。
他同謝羽到門口,這才道:“我家公子久病體虛,想回歸故裏,若無必要,我們也不想惹麻煩。”順便表明已方態度。
謝羽大度的揮揮手:“大叔別擔心,我不是援軍,就是隔壁山頭長春觀的,瞧不得鄰居瞎胡鬧,過來教訓他一番。”
“這麽熱心的鄰居……還真是少見啊。”潘良扯著自己的胡子,才擠出這句話,帶她去見自家公子。
他有個預感,這個叫阿羽的小道姑恐怕還有些來頭,整個寨子裏的人看到她,情緒都高昂了起來,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包括現在還被綁在旗桿上的楞小子。
謝羽踏進正廳,見到上首坐著個瘦的骷髏似的年輕公子,心道:得!這是個趕著回鄉葉落歸根的,能病的瘦到這個地步,連人形都快沒了,恐怕活不長了。
穆原打劫這麽一個半個身子都已經躺到棺材裏的病秧子,也不嫌晦氣!
她笑嘻嘻上前一禮:“貧道是隔壁道觀裏的小道姑阿羽。公子貴姓啊?”
上首坐著的年輕公子眉頭輕皺了一下,似乎要回憶起他的姓氏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兩隻瘮人的黑眼珠子一動不動盯著她,似乎有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扒出來瞧清楚的打算,卻惜言如金,不發一語。
謝羽扭頭,以目光詢問潘良:你家公子是不是耳朵有問題?見後者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她有點吃不準這年輕公子是不是除了有半條命,神智也隻有一半了。
不過本著友好協商的原則,她立刻發揮自己所長,熱情道:“公子不說沒關係,無論打哪來,往哪去,進了這寨子就當是自己家。這寨子裏除了一幫搗蛋的半大小子,其餘都是種地為生的純樸百姓。後山那還現種著大片糧食呢。”說的她好像是長輩一樣。
潘良暗贊這小丫頭避重就輕的本事倒是不小,輕輕鬆鬆就將穆原等人打劫的行為歸結為半大小子胡鬧。
自家公子不開口,他也有心想要看看這小丫頭如何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索性也不開口。
偌大的廳堂靜悄悄的,謝羽卻一點也不見尷尬。穆寨的聚義廳是穆奇在世之時眾兄弟聚餐開會的場所,建的尤其空闊,四周的柱子都是原木的,連皮都沒削,保持著最原始的風貌。她小時候沒少跟穆原在聚義廳裏胡鬧,還在長桌上奔跑,有次穆原跑的急,從桌子上掉下來扭傷了腿,穆奇都未阻止。
穆奇那時候已經身患重病,喝了一輩子血生存的男人老了的時候對寨子裏一幫孩子格外的寬容,從不阻止他們胡鬧。
謝羽頗為感慨,親自上前去為這骷髏公子斟茶:“其實貧道問起公子行蹤,並非有意打探,而是家中在山下各處有些產業,貧道見公子似乎身有小恙,貴屬長途跋涉盡顯疲色,貧道便越俎代庖想要代為安排,想讓公子歸家的路上盡量舒適一些。
她這副為著對方掏心掏肺著想的誠懇讓潘良意動,以目光詢問自家公子,他家公子略微輕點了下頭。此舉自然未瞞過一直將目光專註放在他身上的謝羽。
“公子暫且休息,我這就下去安排,公子哪日啟程,也勞煩貴屬知會我一聲。”
她往外走,一點也不在乎被廳裏的主僕給冷落,直到出了聚義大廳,才暗暗籲了一口氣。這骷髏公子的目光涼颼颼的冒著冷氣,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墓坑裏跑出來的,大熱天的都不用冰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