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走進的人,淩帝不由楞道:“……陳妃?是你?”
陳妃走上前來,盈盈一笑道:“皇上,臣妾來伺候你喝藥。”她的笑容太過詭異,讓淩帝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
兩名內侍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他下意識想要拒絕,可他的身體早已是風中殘葉,陳妃輕而易舉便將藥汁灌入了他的口中:“朕不……咳咳……”
苦澀的味道一下子占據滿口鼻,淩帝猛烈地咳嗽起來:“你……你給朕喝了什麽?”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五臟六腑都要燃燒起來。
“你……你……”淩帝顫唞著指向陳妃,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帝王的威儀還在,隻是已經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你敢……朕真是錯信了你這毒婦……”
手中的碗被他掃落地麵,殘餘的藥汁傾灑出來,臟了那華貴的裙裾。陳妃退後幾步,厭惡地看地上的藥汁一眼,朝他嫣然笑道:“皇上老了,也該退位讓賢了。以後這江山,就是禹兒的了。”
衛王不知何時出現在寢宮,向兩人緩步走來:“父皇,請安心上路吧。”
“朕如此寵愛你,甚至不惜用其他妃子掩護你,讓禹兒能夠遠離皇權紛爭,平安快樂地成長……你還有什麽不滿足?!”淩帝目眥盡裂,“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竟敢與衛王勾結……逆謀……”
陳妃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了出聲:“哈哈哈!真是可笑?你這是寵愛我的表現?你根本就不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讓本宮眼睜睜看著你寵愛別的妃子,看著表姐囂張跋扈、耀武揚威,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本宮,你卻置之不理,任由別人欺負我們木子,還說要將我們推理皇權鬥爭,沈翰,你真以為那是對我和禹兒好?”
“更何況,這江山本就是禹兒的。”她冷笑一聲,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你莫不是以為禹兒是你的孩子吧?你錯了……他是衛王的孩子。”
淩帝瞪大著眼睛,死死盯著她,陳妃後退幾步,慢聲道:“別怪我狠毒,當初你和柳廢後,就是我那親愛的表姐一同逼死薑皇後的時候,她肯定也跟你今日那樣絕望。親手將唯一真心待你的人置於死地,沒有誰的心比你沈翰更要狠了。本宮不過是模仿你的做法。”
“你……你……”淩帝的氣息漸漸弱了下去,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眼前仿佛浮現起那溫婉的女子的倩影,不知不覺流下了悔恨的淚,“皇後……朕對不起……”
手垂落下來,他咽氣了。
“這副惡心的模樣做給誰看呢?”陳妃厭惡地收起視線,轉身看向衛王,得意地笑,“王爺,一切已妥當。”
衛王微微頷首,神色高深莫測:“你做的很好。”
但下一刻,他立刻朝外麵高聲喝道:“來人,將陳妃抓起來。”
陳妃渾身一顫,笑容頃刻僵在臉上。她頓時慌了:“王爺,你做什麽?你不是說事成之後,就……”還未徹底反應過來,便被一擁而進的侍衛壓著跪下。
衛王看她的眼神柔情不再,而是充滿無情的冰冷。他一字一頓地下令道:“陳妃意圖某朝篡位,加害皇上,賜鳩酒一杯。”
鳩毒的酒被灌入喉嚨之前,陳妃想到衛王妃被自縊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你的下場,絕對不必本王妃好多少!”
一語成讖。
沈峰,你竟如此狠心。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陳妃掙紮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睜著眼睛盯著衛王,身體漸漸滑到地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