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個皇子!

“不是說她嗜辣,肚子裏一定是個女兒嗎?竟然讓她趕在我前頭生了個皇子!”她的手按在了自己高高的肚子上,這落了下風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主子,你莫動氣,仔細傷著自個兒的身子。”大宮女柳兒連忙端上一碗冰糖雪梨湯,輕聲安慰道,“那蕭嬪生了個皇子又怎樣。三歲前的孩子都容易病,更何況三皇子是個早產兒,胎裏不足月,更是難養活。”

莊容華輕輕挑眉,“真的?”

柳兒道,“自然是真的,主子你瞧二皇子,聽說他就是沒足月生的,一歲時又生了一場大病,險些就沒了。賢妃把他當眼珠子一樣精心照料著,如今都三歲了,卻還跟豆芽菜似的孱弱。可見這胎裏有虧損,後天再怎麼彌補,也是沒用的。”

這話聽得莊容華很是舒心,輕輕地喝了一口甜絲絲的冰糖雪梨湯,唇角也不禁翹了起來。

忽的,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拿著湯匙的手微頓,“你說今天蕭嬪突然把那盛良媛叫進去,是什麼意思?”

柳兒低聲道,“奴婢聽說,好像是……托孤。”

托、孤!

莊容華黑眸微眯,低喃道,“沒想到蕭嬪竟然如此信任那個盛良媛。”

她們倆的關係竟然好到如此地步了,這實在沒辦法令人放心啊。

若是蕭嬪死了倒好,頂多讓盛南晴白撿了個孩子。不過是個宮女起身的從四品良媛,構不成多大的威脅。

但現在蕭嬪非但沒死,還生了個皇子。按照宮中慣例,後妃一旦誕下皇嗣,都會升位份的。當初雲妃就是靠生了個公主,一下子從從三品雲婕妤升為正二品的雲妃。

母憑子貴,這次蕭嬪生了個皇子,起碼要封個正四品容華,或者更高的位份。

思及此處,莊容華眉心猛地一跳,再過沒多久蕭嬪就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不,有可能比自己位份還要高出一些,以後自己還得給她行禮問安。

蕭嬪本就受寵,現在又生了個皇子,又籠絡了頗為受寵的盛南晴。若是這兩人抱團,一致對外的話……

莊容華的手指根根收緊,指節都有些泛白,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惹人厭惡的絆腳石!

……

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空中,皎潔光芒如輕紗籠罩著這偌大又安靜的宮殿。

幾縷月光透過雕花木窗,斜斜的照進初月閣的寢屋裏。

景帝坐在床邊,凝視著床上熟睡過去的小女人,伸手摸了摸她有些發熱的額頭,眸色暗了幾分。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怎麼又暈了過去。”他低聲道。

“……”床上的人皺了皺眉。

“真是個蠢的。”

景帝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與關心。

他伸出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片刻後,他俯身湊到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下。

“你得快快好起來。”

聲音淡淡的,如一陣清風拂過。

夜已經深了,景帝這才起身走出門外。

坐在回紫宸宮的轎輦上,景帝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枚玄色龍騰雲紋金絲香囊。

這枚香囊,還是他前陣子從那隻小懶貓兒那裏索來的。

長福公公斟酌片刻,忐忑出聲道,“陛下,剛才皇後娘娘那邊傳話來,說是……那個害蕭嬪落轎的太監受不住刑,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果不其然,景帝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咬舌自盡?”

長福公公咽了下口水,“是,是。慎刑司的說,那太監一直嚷嚷著冤枉,說他這兩天吃壞了東西泄肚子,今兒個腿下突然沒力,才不小心摔到的……他被送入慎刑司後,自知死罪難逃,就咬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