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林文秋是個生麵孔,很對人發出這樣的疑問。這廝沒穿無菌服,沒帶橡膠手套,甚至連手都沒消毒,他誰呀?
少數幾個科室的大拿對林文秋有點印象,關鍵是對他的話非常熟悉,就在不久前,冉縣長的老母親病危,最後也是這廝出手挽救的。
聽到林文秋的話,剛剛準備出去通報噩耗的王靖康,以及在一旁垂頭喪氣的魯一手,俱是身軀一震。
二人齊齊扭頭看向林文秋,兩隻手情不自禁握在了一起,目光中多了萬分之一的希望。
林文秋麵色凝重,產婦岌岌可危,情況十萬火急,可這不是普通的病症,林文秋看不到病氣,一籌莫展。
林文秋認為,惡性高熱類似過敏,嚴格意義來講,不能稱之為病,但卻足夠要命。
產房裏十幾雙眼睛緊緊盯著林文秋,林文秋卻是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產婦的心電圖幾乎成了一根直線。
林文秋突然道:“王老,劉院長,我沒有把握,隻能冒險一試。”
王靖康大包大攬:“現在還講這些幹什麼,動手吧!”
林文秋點點頭,他是這麼想的,既然看不到病氣溢出,那麼隻能鋌而走險,以毒攻毒。
林文秋決定輸入一股病氣進入病人體內,喚醒病人自身的防禦體係,唯一的擔心是病人體質羸弱,經不起折騰。
所以,這個度必須把握好。
林文秋輸入一種至陰至寒的病氣,輸送過程中,他自身也顫抖不已,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未幾,眾人發現,產婦的臉色膚色不再那般紅得過分,體表溫度也直線下降。
這個變化亮瞎了眾人的眼睛。
麻醉師楚蘭幾乎喜極而泣,王靖康、魯一手也忍不住緊緊一握拳頭。
然而,這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文秋體如篩糠,渾身好像在水中泡過,但是他還緊緊握著產婦的手腕。
楚蘭流著淚一遍一遍替林文秋擦拭額頭,其它幾個護士也在一旁默默拭淚。
就這樣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林文秋臉色蒼白幾無人色,虛脫的就想昏睡過去,眾人剛剛產生的希望一點點破滅。
就在這時,產婦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仿佛是一記引子,產婦很快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然而,令人嘖嘖稱奇的是,伴著這種咳嗽,產婦的心跳恢複正常,腹中胎兒的胎心也恢複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盯著幾台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看著一個個指標變戲法一樣恢複了正常,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匪夷所思。
“噢耶!”
兩條生命得救了,產房裏所有的醫護工作者都與有榮焉,大夥不約而同裏頓時爆出這樣的歡呼。
而林文秋的身子卻是一歪,昏死了過去。
年輕麻醉師楚蘭毫不猶豫攬住林文秋,卻感覺自己擁著一塊冰。
危機解除了,婦產科所有精兵強將齊齊上陣,魯一手、王靖康坐鎮策應,接下來一切順利,又一個小時之後,產房裏發出一聲洪亮的嬰啼,母子平安。
王靖康和魯一手滿臉喜色,聯袂親自向喬部長報喜。
聽到“母子平安”四個字,產房外,縣委常委,縣委組織部長喬德考不由老淚縱橫,喃喃自語:“兒子,你放心去吧……”
渾身疼,腦袋痛,沒有一處舒服,林文秋不想醒,卻還是醒了過來。
鼻子裏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睜開眼睛,到處都是白色,林文秋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正在救人,一下子坐起來:“孩子呢?母親呢?”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溫婉一笑,扶著林文秋道:“多虧了你,母子平安,你真了不起,救了兩條命。”
“那就好,你是……”林文秋腦子還有些迷糊,中氣也有些不足。
“楚蘭,縣院的麻醉師。林文秋,你也救了我,謝謝。”
林文秋無奈地笑了笑。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現在幾點了?”林文秋突然問道。
楚蘭看了看腕表:“中午十二點,你睡了整整兩個小時。”
“嗯,扶我起來,我得走了。”
“你不能走!”
“為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用的什麼方法,但是,你身體消耗極大,你需要休息,需要靜養。”
“就是,小喬說的不錯。”門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王靖康率先走了進來,接著是魯一手,後麵跟著一個圓臉白襯衣老頭兒。
林文秋這會兒腦袋清醒了不少,這個白襯衣老頭他第二次見,老頭身上有種同冉坤如出一轍的上位者氣質,而王靖康之前就稱其為喬部長,如果他猜得不錯,這個老頭應該就是春陽縣委組織部長喬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