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都在，美發屋裏播放著刀郎《2002年的第一場雪》，倒是應景。
看到林文秋提著東西下車，張小琳臉蛋一紅：“林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跟你沒關係。”林文秋沒好氣地說，張嘴嗬出一口白霧，“幫忙拿東西。”
“哦。”
兩人合力將三樣東西拿進屋裏，張姐抱著果果迎了出來：“小林，你這是……”
“給我的作者發福利來了。”林文秋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這怎麼好意思？”張翠華客氣道。
“這是公司的人文關懷，必須的！”說著，林文秋打了個噴嚏，“物理怪冷的，沒裝空調。”
張翠華笑了笑：“生了鋼碳爐子，聽說因為這次突如其來的寒流，鋼碳供不應求，所以我們也省著用。”
林文秋湊上去看了看，爐膛裏，鋼碳倒是紅的，不過，爐體都不熱，能有個屁用。
林文秋又走到臥室門口，看到丘成永坐在被子裏，上身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流著清水鼻涕，鍵盤敲得正歡。偶爾，丘成永停下來，扯一段衛生紙擦擦鼻涕，然後還會對著手心哈氣。
林文秋一眼看到，丘成永的手居然生了凍瘡。
林文秋二話不說，扭頭走了幾步，一把拉住張小琳的小手：“跟我走。”
“林大哥，幹什麼。”張小琳被林文秋托著，走了幾步。
“就是啊，小林，你拉著小琳幹什麼去？”張翠華大吃一驚。
“買空調。”
“不用了吧，這是極端天氣，天氣預報說，氣溫很快就會回升……”
“張姐，你是擔心錢吧。”
“沒錯！你給的那些錢，還高利貸都不夠。”
“嗯？”
“哦，小林，你別誤會，你已經給了不少了，實在使我們的窟窿太大。”
“要不，先去買上兩台電暖氣，等你們當家的賺到更多的稿費，再添置空調。”林文秋折中了一下。
張翠華見拗不過林文秋，隻好點頭：“小林，你等等，我給你拿錢。”
“不用，我今天還帶了一個周的稿費，一萬五千塊，我想，兩台電暖氣一千塊就能搞定。”
“那就麻煩你了。”
“張姐，你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冤枉錢，這是投資懂嗎，你們家老丘坐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流著清鼻，生了凍瘡，這對他的創作影響很大，最終會直接影響到你們家的收入。”
“噯。”張翠華接受了林文秋的說法，不過，她突然臉色一變：“小林，你起初不是說一個月隻有五六七八千，這才二十天，你都支付了三萬多？”
“我是按字數結算，誰知道你們家老丘那麼變態，都是他拚來的。”
“原來是這樣……”張翠華眼眶泛紅，沉默了。
“媽，那我跟林大哥去了，一會兒回來幫你做飯。”
“噯！”
目送大切諾基離去，張翠華抹了把眼淚，踱步來到房門口，從門縫看進去。丘成永果如林文秋所說，鼻子下麵掛著清涕，手指上生了凍瘡，他的眼珠子是紅的，他敲字的頻率始終如一。
張翠華走進臥室，來到床邊，拉過丘成永腫脹的右手按在臉上。
“翠華，怎麼了？”丘成永問。
張翠華抿著嘴，含淚說道：“什麼感覺？”
“癢、熱、跟針紮一樣痛。”
張翠華苦笑搖頭：“老丘，你能振作起來，擔負起應有的責任，我很開心，但是，你不可以這麼拚，咱們的日子不是一兩天就能過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