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林文秋剛剛滿月,隻是繈褓中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那慘絕人寰的場麵他當然沒有印象,然而通過林戰天的敘述,無數個夜晚,林文秋都能夢到那種情景,一顆子彈穿透生母、養父的胸膛……
然後,他會醒來,撕心裂肺的痛。
比如現在憶起,心口依然會隱隱作痛。
“小林……”看到林文秋抓著胸口,董佳怡紅著眼眶輕喚。
“嗬……”林文秋深吸一口氣,咽回淚水,搖搖頭:“讓大家見笑了。”
金字善拍拍林文秋的肩頭:“老四,沒想到你比我還慘,我們真不該孤立你,算了,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後還是好兄弟。”
樸鍾聲、汪大同也走了上來,拉著林文秋的手異口同聲:“好兄弟。”
董佳怡一下捂住了嘴巴,流下欣慰的淚水。
何詩冉的眼圈也紅紅的。
林文秋搖頭笑笑:“誰說我慘了,養父對我很好,我並不缺少愛。”
“什麼,你是養父帶大的?”董佳怡徹底動容了,這孩子不但失去了母親,連生身父親都沒了。
“原來你是個孤兒,這還不叫慘!”樸鍾聲叫道。
“有人撫養,便不叫孤兒,再說了,我沒覺得孤兒多麼慘!”林文秋淡淡地說。
“寒門出公卿,梅花苦結香。”董佳怡搖搖頭,“小林出身在那樣的家庭,卻能取得這麼好的成績,這樣的出類拔萃,令人敬佩。”
“董阿姨,您言重了。”林文秋一時有些汗顏,自己的成績,並非完全是自身努力的結果。
“老四,這麼說來,你是筱雪的爸爸收養的?”汪大同問。
“不是,筱雪是我撿的。”林文秋笑著說。
“什麼!”汪大同、樸鍾聲、金字善三人同時驚呼。
“那麼水靈的妹子,哪裏撿的?”樸鍾聲怪叫道。
汪大同、金字善居然很配合的頻頻點頭,一臉向往。
董佳怡知道他們幾個在開玩笑,搖搖頭,沒有製止。
何詩冉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水靈?”林文秋搖搖頭,“十年前的一個冬日,積雪盈尺,筱雪是個乞丐,差點凍死在雪地裏,那時候,她麵黃肌瘦,一頭黃毛兩筒清涕……當時養父體弱多病,我們本身也是泥菩薩過江,說實話,養父根本不想收留那個累贅。”
“然後呢!”何詩冉忍不住問道,她是見過筱雪的,很希望那個清純可人的小妹妹。
“我就苦苦哀求,養父總算答應了。”林文秋笑了笑,“這家裏啊,沒有女人真是不行,筱雪一來,將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家也有了家的樣子。”
客廳裏沉默了許久,董佳怡問道:“小林,你是跟養父姓的嗎?還有,他現在人在老家?”
林文秋點點頭:“我跟養父姓,但他不在老家。”
“那在哪裏?”董佳怡脫口而出。
“佳怡!”汪小菲皺眉道:“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小林會不自在的。”
“哦。”董佳怡露出歉意的微笑,“對不起啊小林,阿姨隻是想了解你多一點,你別往心裏去。”
林文秋看著董佳怡,也覺得異常親切,於是就有了傾吐的欲望,他搖搖頭:“暑假期間,養父也離開了我們。”
“是因為生病?”董佳怡瞪大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