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昔日欠下的債，所以，林文秋覺得不需要太感動。
“我知道，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老才不正常。”老威廉眼巴巴看著林文秋，還以為林文秋為難，於是退了一步道：“如果不方便，通個電話，聽聽聲音也成。”
林文秋笑著搖搖頭：“老頭兒，你這個要求不過分，先安心在醫院呆上一天，晚些時候，我給他打個電話，如果方便的話，他會過來的。”
“真的，太好，掐指一算，我們有二十八個年頭沒見了。”
林文秋神情寂寥，二十八個年頭，人生又有幾何？
天黑了，燈亮了。
兩個特別小護士依然得不到允許，隻能在病房門外徘徊。
房內，師兄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林文秋知道，老威廉第二個不放心的就是凱西，因為凱西本性並不會，在他們這樣一個家庭，這樣的人，往往很難生存下去。
晚些時候，五個子女先後來了，手裏都拿著食盒。
伊凡沒能來，林文秋用大腳趾頭也能想來，這會兒那小子能不能獨立行走，都是問題。
老威廉對墨林、布魯克、吉爾絲毫沒有好臉色，讓他們帶上食盒滾蛋。
三人灰溜溜走了，凱西、龍舌蘭留了下來。
“戴迪吃飯。”
凱西、龍舌蘭異口同聲，打開食盒，竟然也是一樣的東西——魚翅粥。
老威廉搖搖頭：“沒胃口。”
林文秋聳聳肩：“謝謝啦，那我可以吃飽了。”
“不是給你準備的。”凱西道，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是啊，給你準備了中餐。”
龍舌蘭打開另外一個，林文秋頓時兩眼放光。
大盤雞，麻辣魚，回鍋肉，家常豆腐，清炒竹筍。
看到這幾樣差，林文秋口水都出來了，一看菜色就很地道，聞著味道也很不錯，簡直是色香味俱全，沒想到在國外，還能吃到如此地道的中餐。
隻是，林文秋沒有發現一個小細節，原本凱西準備打開另外一個食盒的手停住了，臉上稍稍有些失落。
“哈哈，有口福了。”
林文秋衝老威廉笑道：“老頭兒，來點重口味的？”
老頭兒？
凱西、龍舌蘭瞪圓了眼眸，他們說話這麼隨便麼？
於是，兩個女孩子的眼睛全都盯著老威廉，他竟然毫無反應。
老威廉隻是笑罵道：“你是不是醫生，我病這麼重，不是應該來點清淡點嗎？還是你嫌我活得長？”
林文秋搖搖頭：“魚翅屬於海鮮，最好不要吃，至於這些川菜，可以吃一點，說難聽點，你也沒多久好活了，不如一逞口舌之欲。”
“說得好！吃。”
這邊剛剛將菜擺開，卡爾過來查房，一進門，就是一陣撲鼻的麻辣味，馬上責怪道：“威廉閣下，請愛惜身體呀，你不可以吃這麼刺激的東西！”
“滾！”
老威廉絲毫不給麵子。
卡爾硬著頭皮沒走，他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難道也有錯？
老威廉吃了一口雞塊，嘶哈著讚不絕口，等吃完了才說：“不服氣吧，卡爾醫生，我知道你是西醫權威，可是那又如何，要不是我小師弟過來，這會兒，我的身體都在太平間凍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