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早,我和程茵自駕去了趙州,今天淩晨三點才回到南都。”
胡雅頷首,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勾。這是警方早就掌握的信息。對警方來說,調查這些事情沒有任何難度。之所以要郗羽再說一遍,是為了核實她話語的真實性。
“你們和周宏傑老師見麵時間很長,都談了些什麼呢?”
“周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我們聊的大都是我們當學生那時候的事情。”郗羽說。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和程茵不在南都二中讀中學?”
“開始是,後來不是。初一下學期的時候,我和她都轉學了。”
“能詳細說說為什麼轉學?南都二中可是全省最好的幾所高中。通常情況下不會轉學吧?”
胡雅問話的表情一直很溫和,但郗羽覺得自己有點抓住警察的套路了——你想從警察那裏獲得信息,那麼你必須把你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再從警察的舉動和問話判斷他們究竟知道什麼。
“我轉學是和當年的一起事故有關……”郗羽敘述了當年潘越的案件。
“潘越墜樓這件案子,”胡雅用一種很深沉的目光看著她,“當時警方的結論是自殺?”
郗羽心下閃過一絲了然。能讓刑警警察慎重其事的帶她到公安局談話的案件,當然會是大案。除了當年的潘越墜樓案,她想不到自己還會牽涉到什麼案件裏去。
“是的。”
“為什麼你和周宏傑老師又談起這件案子?”胡雅用筆尖戳了戳筆記本。
郗羽看了胡雅一眼,沉默了一分鍾之久。
現在李澤文不在她身邊,她得想清楚自己是否應該把這段時間自己和李澤文的調查和盤托出。李澤文沒有特意和她強調信息保密,那說明這些調查的細節沒有隱瞞的必要;而且,程茵在隔壁辦公室接受問訊,她知道自己和李澤文正在重新調查潘越墜樓案,自己也沒提醒她保密——提醒了也未必管用——毫無疑問,程茵會將這些事情告訴警察,自己的隱瞞完全沒必要。
“因為我和我的教授在重新查潘越墜樓這期案件。”
“你的教授?”
郗羽介紹了李澤文的背景資料。
“詳細說說,你和你的教授調查到什麼。”
郗羽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交代,並且展示了一些圖片,播放了一些音頻當做佐證。
“……胡警官,這就是全部的經過。”
隨著她的講述,胡雅的表情越發凝重。她不會懷疑哈佛教授和MIT博士生的智力水平,不談其他,僅僅從搜集資料的條理性來看,這對師生的調查遠遠走在警方的前麵。
郗羽注視著胡雅,她知道自己觸碰到了這場談話的核心——胡雅相當想知道潘越墜樓案的細節。
“我明白了。”到底是做刑警的人,胡雅迅速整理好臉上的驚訝之色,“你們認為潘越並非自殺,並且找到了一些輔助證據。”
“目前是這樣,”郗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總不會因為這起舊案就叫我和程茵來公安局問話的。難道潘越墜樓這件事有新的進展嗎?”
胡雅不否認:“確實有新的進展。”
“是什麼?”郗羽前傾身體,專注地盯著胡雅。
“你的老師周宏傑,”胡雅的目光同樣專注,甚至可以說是目不轉睛,從她的神態來看,她試圖抓住郗羽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前天晚上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