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3)

些並不致命的傷口。所幸手上纏著紗布,即使渾身粘稠滑膩的血,劍柄也不會打滑,劍更不可能脫手,除非他的手被人斬去。

在盾甲兵自後麵刺出刀槍前,戚少商掃一眼包圍陣,往左一個突襲,一腳踏亂這銅牆鐵壁,九現神龍勢如破竹,無可阻擋。

那金人的將領雖然心驚,卻也定了定神,舉起手中配劍。

“這位英雄果然好功夫,卻不像軍中將領,在下東路三關節度使厲裕隆。”

戚少商冷然道:“劍下亡魂而已。”

“當”地一聲,第一劍被勉強格開,那將軍受強勁的內力和劍鋒所傷,刹時間踉蹌幾步,跌在身後的侍衛身上。他隻覺得內息狂亂,胸口壓不住翻江倒海般的沸騰,“哇”地一口血噴出老遠,終於風度大失,衝著後麵喊道:“你還彈的什麼琴,不快快來護我周全?”

琴聲由高走低,緩慢悠揚,卻是擺明了置身事外的輕慢態度。

戚少商踏前一步,一聲長嘯,淩空躍起,當頭一劍下劈,以泰山壓頂之勢襲來,轟鳴的金屬撞擊聲裂如洪鍾,“哐”地一響。

“顧……”話未出口,泛著寒光的半月盔發出輕輕的“撲絲”一聲,然後“喀啦”裂成對稱的兩半,“骨碌碌”各自滾到一邊去。將軍的鼻尖沁出一道細細的紅線,這線慢慢扯開去,血水汩汩而下,整個人如劈開的一截柴頹然倒下。

“啊……厲將軍被殺了!”男人淒怖的驚叫聲響徹天際,周圍的官兵見到這駭然的一幕,向著四下裏亂竄開去,有人直接跌倒在地,緊接著被後麵的人踩踏得抬不起頭來。帥營的周圍出現了瞬間的混亂,一身是血卻不倒的戚少商已經不是人,是魔!

琴聲竟然變的旖旎纏綿起來,聲未遠,音卻越走越輕靈,最後幾乎幻化為無。在刀劍劃破的氈布孔隙間,戚少商看到一抹青色的影子,他猶豫了一下,是盡快上前看個究竟,還是立刻撤離全身而退。

外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金兵正在向各處紛亂奔逃,夜色裏看不清敵軍的數量,也摸不清逃跑的方向,風雪呼嘯,卷起的哀鳴更像幽冥地府裏傳來的悲歌。三百死士,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雪夜裏促不及防的駐兵,有人大喊著,“大宋的援軍到啦!”場麵更加失控。

“戚少商!你果然來了!”韓良臣從頭到腳一身雪白,如披縞素,臉上卻是興奮莫名,搶上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我就知道,這樣的事,隻有你能辦成!”

戚少商來不及答他,轉身跳下木台子,一撩帷幕,軍帳之中哪裏還有半個人影?正中雕花大銅鼎中尚且燃著熊熊的炭火,整個帳中暖意融融,榻上團著七尺大虎皮,紅木帥椅上鋪著兩尾藍狐,秀麗妖冶的狐狸尾巴還掛在扶手上,椅子前麵的案幾上空無一物。戚少商走上前去,還能想起來剛剛擺放在上麵的那架琴是什麼顏色的,那人的身影明明就在眼前晃動,曆曆在目,難道,竟是自己的幻覺?

“你怎麼了?”韓良臣站在帳門口問道。

“剛剛這裏有人,在彈琴。”戚少商一手撫過原先擺著琴的地方,案幾上似乎傳來一種屬於江南的味道,悠遠綿長,草馨花香。

“我也好象聽到琴聲了。”韓良臣隨即大笑,“也不知金營中怎地有如此妙人,風雅之至,在這風雪寒夜為我們撫琴一曲以助殺敵之興。”

“讓他跑了!”戚少商把劍上的血在藍狐尾巴上蹭幹淨,慢慢解下纏著手掌的紗布條,然後“刷”一聲還劍入鞘,帶著些微的狠勁和不甘的怒意。“癡”劍通體雪白的鋒刃靜靜地躺在劍鞘中,再無半點錚鳴,他知道那人走遠了,一時間有點恍惚,難道真的是幻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剛剛幾乎感覺到那人近在咫尺,仿佛一條吐著信子匍匐在草叢裏的毒蛇,似乎立時便可一口咬下來,朝他噴射出致命的毒液。如果剛剛那人出手,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