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抓,將他拖下床,按到窗下的案幾前。紙筆已經攤開了準備就緒,“顧惜朝,你的魔功果然厲害,現在你就允了諾,把內功心法寫出來罷。”
顧惜朝轉過臉斜著眼睛看他,嘴角一勾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你不怕我寫假的來糊弄你?”
“在下比不得顧公子精才絕豔,對於武功的悟性之高,倒不怕誇句海口,至今還真沒服過別人。”說著手一推,強行掰過顧惜朝的身子讓他正對書案,“快寫吧,真的假的我還看不出來,你當我白癡?”
顧惜朝提了筆,還未落下,不由又是一笑,“這武功陰損異常,沒有三寶葫蘆做藥引,你想練,我怕屆時你走火入魔,怪罪我寫的是假的內功心法。”
戚少商居高臨下看著他,兩個酒窩隱藏不住地顯現出來,“你怕我走火入魔?”
顧惜朝麵色一僵,提起筆刷刷刷開始寫起來。
在他寫的當口,戚少商抽過一張椅子坐到一側忍不住看牢他,以前碰麵的時候總是在打打殺殺中度過,雖然知道顧惜朝乃一介書生,真的見他擺出個書生的樣子來提筆寫字,卻還是頭一回。
他自小花在練武上的時間占多數,辛苦異常,雖然當年在小雷門讓雷老太太逼著念了不少書,一手字也練得還算入眼,到底比不得顧惜朝。看人家光那個正襟危坐運筆如飛的樣子,就說不出一派讀書人的優雅從容,這還是大夏天裏隻穿了一身薄衫子。要是套上那件青袍,袖中清風流動,筆上行雲飛墨,那真不知道好看成什麼樣子。
顧惜朝寫得又快又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洋洋灑灑千言寫就,一遝紙丟過來,筆一擲,獰笑道:“我且看你有多高的悟性。”
戚少商吹了吹上麵未幹的墨跡,紙張嘩啦啦一揚,扇得跟前的顧惜朝幾縷頭發跟著一兜一轉。“顧惜朝你這一手好字是怎麼練出來的,當年我為了把字寫好看了,白天練武晚上描紅,打瞌睡困得想死。就這樣自以為寫得還湊合了,跟你比比,恩,真真自慚形穢。”
顧惜朝掃一眼那些紙上的字,因得潦草倉促,筆鋒有點淩厲,字體也過於清瘦了,其實自己並不覺得有多好看。不過跟土匪比起來,就是拿去當字帖賣錢都不過分。他從椅子上立起來,卻是動作太猛,頭上一陣暈旋,身子不由一晃。戚少商尚抓著那幾張紙,搭把手的當口,那些紙全揉皺了。他見顧惜朝額上冷汗涔涔,太陽穴上青筋突突跳著,想到剛剛逼著他來寫這內功心法,著實有點強人所難了,心下也有點不忍,便扶他回到床上。
剛過未時,外頭太陽正是最毒辣之時,屋子裏也是悶熱異常,戚少商抓過床沿的扇子給躺到床上歇息的顧惜朝扇了扇,道:“我看你氣都要喘不過來了,我找那個莫非替你瞧過,他說沒什麼別的法子,要靠深厚淳陽的內力慢慢疏導。我試過了,看樣子收效甚微。”
顧惜朝卻是一怔,心道他竟是給自己輸過內力了嗎?也是,不然這會子身上隻怕更受不住。那風吹過來,他渾身張開的寒毛管子卻是一緊,正猶豫間,倒是戚少商“哎呀”一聲丟了扇子。
“我真是犯傻了,自己熱便以為你也熱,你這冒的是冷汗啊,小莫說了不能受風的。昨天還淋了那麼大雨,怕是要大病一場了。”說著趕緊把床邊的帳鉤子一撩,紗帳立時垂了下來,沒等顧惜朝發表意見,他蹬掉腳上的鞋子長腿一抬已經跟著上了炕。
顧惜朝一身的寒毛像隻受了驚的貓一樣“噌”地豎了起來,“你做什麼?”
戚少商從懷裏掏出剛剛隨手一塞的幾張紙,道:“你得給我解說解說啊,雖然我承認自己是個武學奇才,但是有高人指點,練起來不是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