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也不遠了。”
戚少商知道事關重大,又問她可需要人手解救韓夫人。方無波卻是笑道:“戚樓主放心,你若派了人強行闖入行宮去救,反倒打草驚蛇。那一年我與顧左使一起到韓府拜望,韓夫人足智多謀,當懂得如何自保。況且苗傅等人這當口斷斷不敢動她,若少了這個人質,韓良臣定然將這些亂臣賊子碎屍萬端,食肉啖心。我今日便以聖女身份詐降入宮,給他們獻一條昏招,將韓夫人帶出來,你隻要在行宮外圍北門口派去接應的人馬即可。”
戚少商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又道出以前顧惜朝與她相攜拜望韓良臣夫婦,心裏明明想問什麼昏招,話到嘴邊,卻是酸溜溜地住了口。這魔教聖女也當真心智手段高人一等,佩服之餘,戚少商卻是胡思亂想著,若顧惜朝真做了教主,他們豈不是大有結為夫妻的可能?
足智多謀的聖女此時倒不清楚戚少商已經想到了這一層,見他略略出神,忍不住喚道:“戚樓主?”
“呃……什麼?”
“這救人的法子是顧左使教我的。”見戚少商眼中顯露出強烈的求知欲,方無波本想賣一賣關子,裝著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然後很是苦著一張臉,“他原本警告我不可說與你聽,其實我倒覺得戚樓主也算不得外人。”
戚少商聽她這麼講,倒是笑了,“你們女兒家的都喜歡這樣吞吞吐吐,我卻知道顧惜朝許你說你才說,若不許你說,你提也不會向我提。”
方無波有些著惱,一跺腳道:“行,你與他既引為知音,你自己猜去吧。”
說完竟真的離去了。
戚少商回去仔細部署一番,又著人夜間去行宮北門外守侯,見楊無邪忙進忙出的,忍不住叫住了他,問起如何將韓夫人解救出來的妙計。
楊無邪思索一番,小心翼翼道:“我若是顧惜朝,確實不會犯險讓樓主強行入行宮營救韓夫人,萬一不成,隻怕打草驚蛇,再要想救更是難上加難。即便事成,她臨產之際,受了驚嚇傷及母子任何一方,都是不妥的。隻需向苗劉二人陳明三點即可:韓夫人雖扣為人質,真到要動她的時候,其實敗局已定,隻可作脫身之宜,此其一;男兒大丈夫何患無妻,兵變至今韓良臣正按兵不動,說明他舉棋不定,而他舉棋不定真正忌憚的並非妻女,而是自己擁兵江南,小皇帝卻羽翼未豐,他要倒向哪一邊還很難說,此其二;這第三麼,假以利誘,派韓夫人前往鹽城規勸,若能投奔而來,強強聯手,何懼這江山坐不穩。”
戚少商聽罷,搖搖頭道:“苗劉二人竟會那麼傻,放韓夫人出城?”
楊無邪道:“樓主也用不著高看此二人,兵變之事雖然凶險,此二人卻是因得與宮中幾個太監發生口角,怒而起了殺心。事前即無周密的籌劃,事後更無穩定民心的良策,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心胸狹窄的無膽鼠輩。當日小皇帝渡黃河時幾乎隻身一人,至金人攻向揚州,他倉皇逃竄出來,身邊護衛不足千人。若不是如今兵荒馬亂,行宮內駐紮的禦林軍皆是臨時征招,疏於操練,換作在開封府時,哪裏會出這樣的亂子。這件事犯不著樓主如此費腦筋,殺雞焉用牛刀,隻怕顧公子此番出手,也是多半為著他們教中聲威著想,他日皇帝坐穩江山也好,兵敗淪為喪家之犬也罷,好歹朝廷不能公然以平亂之名出兵蜀地。”
戚少商歎一口氣,“若顧惜朝來坐這樓主的位子,軍師恐怕與他甚是相投。”
楊無邪聽了,訝然半晌,才道:“樓主何出此言?其實你未必沒有想到這一層,隻是向來不願以壞心去揣度他人。比起顧惜朝,我更佩服的是你,身為首領而能知人善用,才可服人心,才可坐穩這頭把交椅,風雨樓眾兄弟才願意忠心耿耿跟著你出生入死。像顧惜朝那樣的人,隻適合做一把殺人的利器,若真成為一樓之主,他自視甚高,又容易猜忌他人,怕隻怕到最後,輕則分崩離析,重則自戕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