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更長,可是自認不為過,這一套說辭一股江湖味不說,簡直跟唱戲文似的,隻是自己剛剛新任教主,一時間也不好改動太多,隻隱而不發。
顧惜朝手裏把玩著三分長,半分寬的柳葉小刀,動作優雅,氣定神閑,底下一圈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出。莫非不停地給方乘風遞眼色,後者卻是靠著幾案打起盹來。可不是,自臨安府徹夜不停趕過來,一宿沒睡,可累死他了。
又等得一時,外麵果有河北路分舵的弟子來報,戚少商的人馬裝成押運皇鏢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往北,間中甚至有不少身著黑甲的兵卒,鐵手和謝寒江都在。他們訓練有素,腳程極快,這會子快馬加鞭趕過去怕也要相差一日。然教中弟子已有近百人沿途設伏,要不要動手,何時動手,但憑教主吩咐。
顧惜朝靜靜地聽完,手上的柳葉刀玩得出神入話,仿佛一件趁手的小物什,好半晌,才吩咐下去,“命教中弟子嚴密監視,不可輕舉妄動。”他打發閑雜人等一一退下,這才轉頭向蕭旭道:“自五月顧某出任教主一職,方公子在教中的地位委實尷尬,我請示各派各支的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將護教右使的職位交由他擔任。如今身份互換,我本不想發教主的威。隻是這批財寶所匿之處,教中隻得我與方右使兩個人知曉。然方公子身為護教右使,竟向敵人透露了消息,致使眾兄弟以性命相拚換來的財寶得而複失。蕭堂主掌刑,我且問問這事該如何處置?”
蕭旭一直是個寡言少語之人,麵色一向冷,此時更加無一絲表情,隻中規中矩道:“財寶數額巨大,理當以叛教罪處,斬。”
莫非在旁嚇了一跳,“證據呢!”
方乘風縮了縮脖子,卻依舊嬉皮笑臉,“教主大人,你這河才過,就忙不迭拆起橋來,未免太過涼薄無情了吧?”
“顧惜朝,你真以為一做了教主,便可以為所欲為?”外頭一聲嬌斥,一名女子一身素衣闖了進來。
近旁幾人紛紛行禮,道:“見過朱雀堂主。”
顧惜朝吹開茶碗中的浮葉,慢條斯理喝過頭一盞茶,這才輕輕放下,道:“我做得一日教主,常日省三回,告戒自己不焦不躁,此番如何處理,也是征詢二十四刑堂的意思。”說著起身道,“此事便交於蕭堂主處理罷,我乏了,睡得一覺起來,恐怕還有與風雨樓一場惡戰,玉師傅請便。”
走到一半,朱雀堂主卻將他攔下,道:“教主既是這麼說,也頗有幾分道理。蕭堂主一向秉公執法,即說斬,那就斬,還請教主留下觀刑。”
方乘風一聽跳了起來,“喂,你個瘋老太婆!今天把我一刀宰了,多少人會的叛教而出走你知道麼,你這是惟恐天下不亂。”
朱雀堂主不依不饒,“嗬嗬,現在還得加一條罪名,結黨營私,教主之位已退而教主之權不放。”
顧惜朝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也不過先給方乘風一個下馬威,並未當真要殺他。籠絡人心,切不可以殺伐對應。在方家的勢力未鏟盡以前,護教右使的虛職尚需留著。
“蕭堂主,如何可赦了他的罪?”
蕭旭想了想,道:“若是初犯,可將功折罪。”
顧惜朝揮揮手,“那就這樣吧。”也不理朱雀堂主,徑自喚過小廝,帶他去了後麵休息。
4、聲東
“想不到顧惜朝至揚州後,再未北上,約莫是知道追不回來了,索性另謀計策。”鐵手在泅州府的一處酒肆內與戚少商共飲,此地離揚州不過兩百多裏地,消息來得很快。酒過三迅,他不由這麼說了一句。
兩人自王屋山下彙合後,一路行來,又聽過戚少商的經曆,饒是鎮定沉穩的鐵手,也一直處於驚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