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店家把早膳送房裏來?”鳳起一邊問著,沾濕了絲帕,輕輕替葉重琅擦著臉,他臉色蒼白不見血色,唇角幹涸還殘留著血跡,他昨夜確實發過燒,雖並無性命之憂,但終究是凡夫俗子的身體,病來如山倒。
“盡快去南湘湖。”葉重琅撐著起身,雖休息了一&夜,但仍舊全身上下盡顯疲憊。
鳳起微微皺眉,“就不能再休養幾日?反正南湘湖離這兒也不遠了……”
“昨夜妖孽來犯,並非偶然,前去看過,才能安心。”
這話說的是沒錯,妖孽處心積慮解封了魔將青鄴,雖不知目的是什麼,但很可能也會在魔將夙凝那裏做文章,隻不過……
“此處是孤竹領地,周圍應該不乏有孤竹弟子走動……”
“不,必須我親自去。”
鳳了點頭,理由沒給她,但堅持卻不容置疑,那就去吧,反正南湘湖……誰去了都是白去。
這一路走來她也下了不少功夫,可昨夜一番試探,再加上紅衣妖孽碰巧攪局,不難看出,葉重琅雖詭異堅持與她有婚約在身,但除此之外,且不論情有多深,是不是將就的,與其說是堂堂君子不欲做出那等無媒苟合之事,倒不如說……他也在防備她。
是她的路數錯了,是她太小看葉重琅了。她之前就一直在苦惱,究竟什麼樣的色&欲熏心才能讓葉重琅對她百依百順,甚至全然不顧孤竹弟子的身份,替她以破障之音解開魔將夙凝的封印。可她忘了一點,孤竹自先祖之時起,曆經四十多代,千千萬萬的葉氏弟子中,就從沒出過叛徒。
就算葉重琅詭異堅持與她的婚約,可守了貞潔那就必定會堅持操守,他不會為了她背叛孤竹。
那南湘湖於她眼下的情形而言……就是死局。
就在這時,葉重琅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本就扶著他,兩人的手掩在闊袖之下,冰涼的手指卻勁韌有力,仿佛無形中給了她安慰,讓她安心。
鳳起淡淡一笑,怎麼?你看出來我不開心了?可我這心事,生死抉擇,你當真安慰不了啊。
然而,兩人剛一出門,忽聽下方大堂內一靜,緊接著,一個驚喜萬分的聲音響起,“小師妹?!!”
鳳起一愣,低頭向下看去,隻見大堂一處桌邊站著兩個人,白衣闊袖乃是孤竹本家弟子,竟然是……葉存曦和葉晨陽!
死局未定,騷年,貞潔你自己留著,借你節操一用,助我翻個盤!
“師兄?!”鳳起驚喜一聲,忽然放開了葉重琅順著樓梯向下奔去,宛若遇見了隔世親人,埋頭如歸巢的雛鳥一般就……撲到了葉晨陽懷裏。
大庭廣眾之下,被女子撲入懷中確實是尷尬,尤其是現在蘇雅倩這樣身份的女子,可葉存曦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小師妹單純又活潑,撲一下便撲了,清者自清,也無傷大雅,但是……
葉存曦頗有些尷尬僵著半舉的雙手,看了看一旁猶如僵硬枯樹般被小師妹抱緊的葉晨陽,話說,他一直以為小師妹與他更為親近些的?
鳳起緊緊摟著葉晨陽的腰身,搖了幾搖仰起頭來,那一臉的燦爛明媚如同三月花開,“師兄,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能在這見到你們,實在是太好了!!”
葉晨陽至始至終連動也沒敢動,他定定站著,就連眼睛也沒敢低一下,若說身為孤竹弟子不可能就這般失了儀態分寸,可他能不能說……他僅在這一瞬間,還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殺氣?
就在這時,軫水也開了門,幾步邁出,站在房門前看看葉重琅,又看看下方大堂中的一幕,雖也滿心的費解,可還是幸災樂禍笑得冷聲連連。
而直至此刻,葉存曦與葉晨陽慌亂的聲音才陡然響起,“見過胥山君?!!”
鳳起鬆開了葉晨陽,可一臉忍俊不禁的笑意也全給了葉晨陽,孤竹弟子的臉皮確實是薄,薄得一眼能看透心思,這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尷尬啊,這是……抱了未來當家主母的尷尬。
葉重琅緩緩步下樓梯,一身的疲憊虛弱仿佛一掃而空,素衣如雪兩袖清風,清雅俊美又麵帶冷意,任誰看都是不染世俗之氣的謫仙公子,尤其那一身似有若無的殺氣,無形中已拒人於千裏之外,誰也看不出剛才連下床都費力。
葉存曦迎了幾步欲言又止,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店小二趕忙上前,將凳子擦了又擦,激動萬分引著葉重琅落座,“原來這位仙家就是胥山君啊?久仰大名!之前不識仙身多有怠慢……昨夜多虧了有您坐鎮,那妖孽才未能在此猖狂,感激不盡,感激不盡!您且坐著,早膳這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