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來找你吵架?”青鄴話雖這麼說著,但語氣中滿滿的恨意與鄙夷,甚至有一種,如果不是同道那便能即刻斬殺的殺意,“我隻是來問你一句,魔界為什麼會覆滅?”
鳳起眸光一沉,“我不知道,當年我死的時候魔界尚存,回來之後這段時間,我還沒來及打聽……”
“你不知道魔界為何覆滅?”青鄴一時間似是痛恨至極,一字一頓道:“若你不知還有誰知?!整個魔界顛覆,萬萬魔道死無葬身之地,殘存的魔道中人在這世間無立錐之地,你竟然敢就這麼說一句,你、不、知、道?!”
鳳起愕然看向青鄴,她萬萬沒想到,青鄴……這是已經把魔界覆滅的責任算在了她頭上?
可要是這麼說來也沒錯,魔界覆滅終因為神魔一戰,而神魔那一戰,確實是因她而起。
他是來問罪的,不是來與她相逢的。
“此事我不想解釋,我以為你們都懂,如果你們不懂,我也更不想解釋,沒那個必要。”
“嗬,換了個身體,就連性情也變了?看來那男人頗合你口味?你就憑這張臉,還真上道就受他&寵&愛,連承認自己所作所為的擔當都不敢拿起來了?”
鳳起眼眸一厲,“青鄴,道不同可以不相為謀,你認定魔界毀於我手隨你,但我做事,不必你來評價!”
“到底為什麼?”青鄴震怒中仿佛隱著傷痛,“神魔一戰那是早晚的事,你曾說過,就算神界與人間聯手,魔界也不會怕了,大不了兩敗俱傷,可如今魔界在哪裏?!”
“我說了,之後的事我還不知……”
“我已經聽說了,要不是你二十三年前莫名其妙將鳳起斬殺,神魔一戰怎麼可能會輸?魔界怎麼可能覆滅?!”
鳳起登時驚了,她滿臉震驚怔了一會兒,抽了抽臉頰,半晌,才匪夷所思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青鄴也愣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過了許久,才遲疑問道:“殊儼?”
嗤嗤兩聲,小狐狸笑得在床上翻過了肚皮。
鳳起揉了揉抽得泛痛的臉頰,皺眉問道:“你究竟從哪裏得出結論?我是魔尊殊儼?”
“不是?”青鄴驚得一臉茫然,怒氣轉瞬消散,還頗有些無辜道:“我來的路上,碰到過幾個東都弟子,偷聽他們談話說是得到了驚天的消息,據幾個逃亡被抓回去的魔奴說……魔尊殊儼重回人間,還奪舍了個……女人的身體,經詢問推斷,那女子名叫蘇雅倩。”
鳳起:“……”
果然,二十多年飽受欺淩,就算是曾經的魔道中人也無以再堅持忠誠。她在楓葉鎮放走那幾個魔奴,無巧不成書,東都弟子……抓回去的魔奴,那不就是秦亦清一夥人麼?
就不知道秦亦清如果得知他曾經打算金屋藏嬌的蘇雅倩,竟然是魔尊殊儼……此時此刻做何感想。
鳳起眼神冰冰涼,手肘撐著桌子,湊近了青鄴,緩聲問道:“那你此刻知不知道,我是誰?”
青鄴的臉頰也在抽搐,身體向後傾,難以置信卻也分外篤定,“鳳起。”
“嘖嘖嘖嘖,這相認還真是令人心酸。”鳳起唏噓著搖頭,一臉嫌棄看著青鄴,“青鄴,你我雖算不上十幾二十年的交情,但在魔界那些日子……我一直以為咱倆挺熟的啊。我當時在那林中小屋,罵也罵了,吵也吵了,但凡不是聾子就應該能猜到是我了,你竟然至始至終無動於衷,現在又張冠李戴你懷疑殊儼有斷袖的癖好反罵到我頭上來了,嘖嘖嘖,我開始懷疑咱倆的交情了。”
青鄴艱難咧了咧嘴,疑似是笑意,“我此前也猜過你是鳳起,可後來聽到是魔道中人泄密,說你是殊儼,我本以為你也被封印,卻沒想……你死了。”
“嘖嘖嘖嘖,瞧你這一波三折的。”鳳起拖過一隻蓮蓬,忽然問道:“你何時猜過我是鳳起?”
“胡椒粉。”
“那你完了,那胡椒粉並非始於我手,若非軫水走得快,你估計得把他認成魔將鳳起。”
青鄴抽了抽嘴角,“可能將睚眥必報刁鑽古怪做到那般地步,世間難能有幾。”
“謝你罵我。”鳳起幽幽白了他一眼,“那現在呢?繼續追究一下魔界覆滅的前因後果?還是我來坦誠一下雌服於個正道男人身下,滋味是何等的美&妙?”
“前者不必追究,後者洗耳恭聽。”
“滾!”
一句話,鳳起就知道青鄴是從震驚中緩過來了,曾經魔界七大魔將中,青鄴的性情稱得上冷傲孤僻,特立獨行的那一種,可若深交會發現,冷傲是有,孤僻也有,但也冷不丁的會特別損,完全不要臉皮的風格,與其樣貌性情大相徑庭,違和感會特別的明顯,那種……防不慎防就吃了一冷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