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那簡直是大半夜的險象環生,如今再回想起來仍舊覺得毛骨悚然,先是被迷霧中飄蕩的孤魂野鬼群起攻之,後又遭遇從地底鑽出的腐屍奇襲,好在有葉重琅雖重傷卻仍舊有餘力力戰群鬼,那位貌似是蘇雅倩親戚的女子竟也功力不俗,可兩戰有驚無險,之後又來了大批埋伏的妖孽……
然而,葉重琅的修為與境界是藍思敬難以匹及的,待周遭終於安寧下來,晨曦微露,迷霧漸淡,葉重琅隻環顧了四周一圈,就說了句,走吧。
他本以為葉重琅必定要先去尋蘇雅倩的,可辨清了方向一路向北,途中未有停留,竟在密林邊緣找到了驚魂未定的藍靜怡。
而之後,葉重琅毫不遲疑帶著他們一路繼續向北,且在這段時間,不知回複了多少句……
“不必找了。”葉重琅款步走得幹脆利落,全無左顧右盼尋人的姿態,一身白衣側映朝陽,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蕭索。
藍思敬悄悄打量著葉重琅,越琢磨越覺得根本琢磨不透,若說兩人已經是那般的情深意切,當蘇雅倩生死未卜,葉重琅為什麼不找呢?而若說兩人情意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深,可此時此刻,葉重琅臉上那仿佛掩也掩不住的悲傷與蒼涼,又是因為什麼?
藍靜怡隻是被莫名送到了密林外,膽戰心驚了整夜並未遇險,如今也是滿腹費解,忍不住開口道:“胥山君,如今天已亮了,林中濃霧散去……”
藍思敬忽然拽了她一下,衝她搖了搖頭,不再讓她說下去。
他之前在半頁山也多有留心,雖然葉重琅對蘇雅倩那是一往情深,不惜與東都本家公子公然抗衡,可他多少看出來了,葉宗主並不看好這樁婚事,也可以說,葉宗主根本不看好蘇雅倩這個人,且其中緣由甚是複雜。
家主之命不可違,尤其是孤竹這樣家風甚嚴的世家,葉重琅不能公然違背葉宗主的意思,這婚事堅持不得,那還真是不如……就此忍痛斬斷情絲的好。
一想到這,藍思敬不由得對葉重琅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拋卻心中深情也要謹守家風,敬重家主,重琅兄果然是孤竹最完美無瑕的弟子,無可挑剔!
“葉哥哥~你走慢點兒啊,這都走了大半夜了,奴家腳疼。”夙凝搖著柔&軟的腰肢,步伐略帶綿軟,那聲音更是軟得仿佛沒有氣韻。
“你也可以走了。”葉重琅頭也沒回,腳下半分也沒慢。
“這荒山野嶺的,你讓奴家去哪裏啊?”夙凝走在後麵,並未追上葉重琅,隻一個勁兒的嬌聲,“你救過奴家一命,如今奴家早已家破人亡,無處棲身,葉哥哥若不願再與那悍女續前緣,奴家願意以身相許啊。”
“我沒救過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好好好,葉哥哥沒救過。”夙凝軟著聲應道,忽而話語一轉,“那就隻當是奴家對葉哥哥一見傾心,欲罷不能。曾與葉哥哥同在一水之緣,便是我情難自禁發癔症吧。”
藍思敬忍不住看了看夙凝,心道:難不成重琅兄就喜歡這類的女子?還是就招這類的女子喜歡?這調調分明與蘇雅倩別無二致啊。
“葉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奴家好喜歡聽你說話的聲音,說什麼都行。”夙凝終於快了幾步向葉重琅追去。
而就在這時,忽聽嗖的一聲,像是暗器射了過來,目標,夙凝。
夙凝眼眸一厲,手中小扇霎時揮出,隻聽啪的一聲,麵前炸開一團石子的粉末。
“無情無義啊,見異思遷啊,喜新厭舊啊,狗男女會遭雷劈噠,勾&引有婦之夫做鬼會沒有臉噠。”
藍思敬一回頭,驚喜萬分道:“倩兒姑娘?!”
隻見鳳起施施然踱步從側方過來,走路不要不晃也不弱柳扶風,那一身玉白的衣裙雖樣式謹守,卻端莊又不失靈韻,發髻似重新打理過,但也是隨手一挽,配上那張堪稱絕世容貌的臉,竟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風&情。
藍思敬眨了眨眼,麵露些許困惑,他方才還覺得兩女子那性情如出一轍,可究竟從什麼時候起,竟有著這般的不同了?
當然,他見過她在半頁山時,偶爾說出的話也如神來之筆令人啼笑皆非,卻又分外的痛快,而此時此刻,她一手抱著她的小狐狸,另一手拿著一隻彈弓,款款而來,竟帶了幾分……俠女豪情。
而葉重琅隻是站住了,卻久久沒轉身。
夙凝回頭,小扇半掩,那雙貓眼裏全是話,你怎麼又回來了?回來幹什麼?
鳳起慢條斯理瞥了她一眼,又用眼角掃了一下葉重琅,你說我回來幹什麼?
夙凝丁點兒都不信,就為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