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當時鳳起都羨慕喬欣莞,終歸是嫁了個自己喜歡的人,別說什麼窮困潦倒,有屋宅可以安身,粗茶淡飯,歲月安寧,兩人和樂融融的小日子又有什麼不好?
而在那之後不久,鳳起就去往神界做神將了。她的資質本就得天獨厚,是神界早就看中的,還是她爹娘親哥覺得她年紀太小又嬌生慣養,神界那種長生之地人人都是老資格,怕她去了神界不懂事到處闖禍,才將她送去了鳳仙山磨練幾年。
可就在鳳起去了神界沒過三年,新任的同僚上界,竟然就是宋煥秋,其尊號,玉衡神將。
神界是個長生地,是所有修仙問道之人的夢想,除了資質上乘,一早就被神界選中的,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後天的努力,突破境界,突破心障,至於怎麼才能達到後天努力去往神界的標準,鳳起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但是,宋煥秋就是做到了。
然而,身為同僚,又是她師姐的夫君,宋煥秋在神界卻總躲著鳳起,鳳起偶爾能抓到他問起她師姐的境況,他也隻說一切都好。
但是直到鳳起起疑,去往鳳仙山腳下尋找喬欣莞,才發現連人帶屋都不見了蹤影。再回去問宋煥秋,遮遮掩掩,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甚至被她問急了便拂袖而去,至始至終也沒問到喬欣莞的下落。
神界中人如何上得神界,以什麼方式什麼造化,那都是自己的秘密,連神君神帝都不會各各清楚,唯一知道的隻有神尊。
殺妻證道,乃是堪悟境界中最令人不齒的手段,沒人敢將自己的醜惡與無情拿出來示人,而事實上,當時鳳起還沒能查到宋煥秋是怎麼上的神界,隻窮追不舍多問了幾次,宋煥秋便已經動手殺人滅口以永除後患了。
“這些你都知道,對不對?”鳳起回想的多,說出來的卻隻有寥寥幾句,這說是她的私事,可隨著之後樁樁件件一再逆轉,最終她墮入魔道,掀起兩界之戰,便早已不是私事了。
小狐狸支棱著耳朵聽著,耳尖抖了抖,“世人皆雲,天璿神將乃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看不起半路上界的玉衡神將,言辭刻薄,見麵必諷,反倒是玉衡神將宅心仁厚,凡天璿神將所到之處,他皆退避三舍,自愧不比其出身尊貴。”
鳳起冷笑一聲,“隨他們怎麼編。”
“我餓了。”小狐狸蜷了蜷身子,其實已經很像個球了。
鳳起隨便張望了一下,“這屋裏的東西必定早就不能吃了,你喝粥麼?”
小狐狸蜷著個團悶聲道:“我似乎是食肉的。”
“化出人形來你一樣可以吃草。”
“化不出。”小狐狸說著,忽的在她懷裏打了個滾,肚皮朝上攤著四爪,認真道:“我真的餓了。”
妖嬈絕美的男子和撒嬌賣萌的狐狸……真的不衝突麼?
鳳起索性伸了根手指頭給它,“那你吃我吧。”
“我不吃死肉。”小狐狸信誓旦旦道,“難道你忘了,你現在仍舊算是個活死人?”
果然,這小狐狸研究她不是三兩天了,鳳起見它這副樣子,勾著手指撓了撓它的肚皮,“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麼?”
小狐狸後腿虛蹬,問道:“你打算把這個靈帶走?或者把神界的人帶來,讓她與玉衡神將當麵對質?”
“不,沒那個必要。”鳳起搖了搖頭,眼見小狐狸隻問後事而不問前因,恐怕它真的全都知道,“當年宋煥秋趁亂在後斷我右臂,神界的處事態度,已經夠我長記性了。”
“那你……想要什麼?”小狐狸的聲音如水般染著些許魅惑,它不問她想幹什麼,因為以她現在的能力,大多想幹的事都無法實現,它問……她想要什麼。
要什麼?她當年最想要的是什麼?是複仇?還是公道?還是期待看見這天下其實朗朗乾坤?
“我想要……有朝一日,宋煥秋跪在我師姐麵前,向她懺悔,還她安息。”
“那你自己呢?”小狐狸追著問道。
鳳起一笑,把&玩著小狐狸蓬鬆的大尾巴,“我有什麼想要的?我是魔道,作惡多端是應該的,受人唾罵也是常情。沒有魔道會期待神界的公道,也不會期望這世間朗朗乾坤,至於複仇……與神界勢不兩立,早已是我天性使然。”
聽似雲淡風輕,甘入魔道破罐子破摔,但是那其中的傲氣卻顯而易見,她不屑於神界給她什麼公道,不屑於這世間有什麼正義,她甚至不打著複仇的幌子引人評說。
這世間誹意之事若究其根本,任何的目的或者理由借口,無非就是想找個地方討回自己心中的公道罷了,但她根本不屑誰說她是好是壞,早已不奢望任何人會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