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向來是曆朝皇太後居住的宮闕。
今上仁孝,為今朝太後擴大了興慶宮,形成了宮殿群,堪與皇帝居住的太極宮相比。
此時暮色暗沉,興慶宮卻燈火輝煌,琉璃碧瓦,熠熠閃光。
一個綠衣太監提著一盞明燈急急忙忙的進了興慶宮。
按理,興慶宮內不得奔走,一是怕他們衝撞了貴人,二是急色匆匆有失言儀。若追究起來,這綠衣太監已是犯了宮規。
但一路上興慶宮的宮人來來往往,卻並未有一人攔住他,反而很恭敬的讓開了路。
隻因為雖然他隻是一個六品綠衣,但是卻是很得太後的青眼,所以無人敢攔他。換個人,早就被嗬斥責罵了,但這個太監惹不得惹不得。
“太後娘娘!小喜子有急事稟報!”
在太後寢宮之外,小喜子停住了腳步,喘了口氣,恭恭敬敬的朝殿內稟報。
“進來吧,小喜子。”
不一會兒,屋內就傳出聲音,接著,門就開了。
“多謝夕雲姑姑。”
小喜子匆匆向開門的綠衣宮女道了謝,進了寢宮。
偌大的寢宮布置的低調奢靡,一座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隔了視線,空氣中帶著暖意。
“小喜子拜見娘娘。”
小喜子小心翼翼的繞過屏風,便看見窗邊雕花細木貴妃榻上斜倚著一個美婦人。
約莫三十餘歲,但時光仿佛格外眷顧她,看著並不顯老態,風韻猶存。
她隻著雪白的寢衣,披著薄裳,手握書卷,看得很是專注。
在她的身側站著一個素衣女子,麵容和藹,觀之可親。
“起吧。”
太後眼光移開了書頁,順手遞給了身旁的素衣女子。
“小喜子,你這般急匆匆的尋哀家,究竟什麼要緊事啊?”太後慢悠悠的說道。
“娘娘,明王爺回府了!”
小喜子苦著臉道。
“什麼?”
太後平靜的神色慌亂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的,哀家怎麼沒有收到消息!”
蕭承乾不是說蕭煜月要半個月後才會回來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就是剛才,明王爺是悄悄的回來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小喜子哭喪著臉,顫顫巍巍的說完,垂著頭不敢觸太後的黴頭。
“晏海呢?是不是還在明王府!”
太後的臉色已經白了,雙手緊緊的攥緊了衣袖。
“是,義父還在明王府。”
“那他怎麼樣了?”
太後急忙問道。
如果晏海出事了,那件事情被蕭煜月知道了,她一定會被蕭煜月給千刀萬剮的!
“義父他被陸護衛給綁了!”
“什麼!”
太後兩眼一瞪,胸口悶痛,一下子喘不過氣了,眼前一白,便沒了意識。
完了!全完了!蕭煜月不會放過她的!
“怎麼樣了?”
蕭煜月捏了捏鼻梁,眼底一抹暗青色,滿臉疲倦。握著林鸞的手,靜靜地看著她。
“沒事了!”
百裏博衍收了銀針,臉色也很難看,總算把林鸞的病情暫時穩住了。
“你回去休息吧,忙了一晚上了。”
蕭煜月心中的巨石落地了,這一夜他一直沒合眼,等在門外。三更天了,百裏博衍才讓他進來。
林鸞的傷情總算是穩住了。
昨日雖然回京城的時候他們已經盡量考慮了林鸞的身體,可是還是沒有料到林鸞的情況惡化的如此之快。
林鸞昨晚吐血,並不是被人氣的怒火攻心,而是傷勢加重,毒發了!
夢魘一旦被引動,便會不定時的爆發!
這是他們都沒有料到的事情。
“是,王爺。”
百裏博衍點點頭,看了蕭煜月一眼,心裏明白了,蕭煜月是打算在這兒守著她醒過來。
他倒沒有阻止蕭煜月,畢竟這事兒說到底還是他們的錯。
時間倒回到回程中茶肆歇息時。
“王爺,娘娘,京城來信。”
百裏博衍拿了一封密信過來,臉色不大好看。
林鸞眸光一閃,端起了茶水抿了抿,經此一事,看來她已經取得了蕭煜月百裏博衍的信任,他們已經接納她了,也真正的把她劃到自己人的隊列裏。
“豈有此理!”
蕭煜月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是越看越黑了。
“好一個太後!好一個太子!”
這幾個字像是在牙縫裏蹦出來的,帶著絲絲寒氣。
“怎、怎麼了?”林鸞一副被嚇到了模樣。她倒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失態的蕭煜月。
“沒事。”蕭煜月這也才發現自己可能嚇到林鸞了,臉色緩和了一些。
“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莫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