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芸看著他,抖了抖唇。眸中的懷念褪去後,剩下的就是憤恨了:“百裏一海,你果然在這裡。”
百裏一海麵上平靜。他猜桑竹芸已經知道自己把葉鳴和百裏驍互換的事,此時說得再多也無益。
百裏驍這個孽種已死,自己也親眼看過葉鳴當上武林盟主,他就算是身死也無憾了。
“這裡是無上峰,我是無上峰的峰主,為何不能在這裡。”
葉震天和葉鳴擋在桑竹芸的麵前,麵露戒備:“百裏一海!你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他沒有陰謀。”桑竹芸嘲諷地道:“他隻是來收穫自己佈局二十多年的成果。他是來嘲笑仇人的兒子死在了仇人手裡,他是來得意自己的兒子終於坐上了盟主之位!”
轟然一聲,似乎有什麼在葉鳴的腦海裡炸開,他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隻能僵硬地回頭看向桑竹芸:“娘……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你娘!”桑竹芸淚眼朦朧:“寧婉歌才是你的娘!”
話音剛落,四周便是一靜。
甯婉歌、寧婉歌……葉鳴下意識地抬起手中的長劍。
那不就是附著在玄霧上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麼會成為自己的娘?
那自己的爹呢?
下意識地,葉鳴想起一年前在懸崖邊,那個灰袍人對自己的手下留情,剛才也是這個灰袍人救了自己一命。
手中的玄霧不斷顫動,葉鳴感覺整個後腦勺都像是被人挖去,隻有灼痛,他不能思考,也不敢深想。
隻有緊緊握著手中的玄霧,仿佛那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你胡說!”他無力地嘶吼:“我怎麼可能是、是寧婉歌的兒子!”
如果他是寧婉歌的兒子,那不就代表他也是百裏一海的兒子?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僅是他,連眾人都不能接受。
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寧婉歌是誰,因此惶然看著,但是葉震天是知道的,他的喉嚨劇烈顫動,震驚地看向桑竹芸,卻不敢再看地上的百裏驍一眼。
蘇瑪暗暗握住“巫雲”的手,對方回握。
在眾人的駭然中,百裏一海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芸妹,我以為這個秘密你永遠都不會發現,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
桑竹芸哭道:“那還是太晚了,太晚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
兩人一問一答,徹底斷了葉鳴最後一點希望。
他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一步,拿起劍卻不知道該指向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告訴我!”
桑竹芸閉上眼,淚如雨下:“二十年前,百裏一海不僅把我的親生骨肉抱走,還把他與寧婉歌的兒子放在我的身邊。讓我將他當做親生骨肉,細心養大。鳴兒,那就是你。”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向葉鳴。
徐思思不自覺地鬆開扶著葉鳴的手。
葉鳴瞳孔震顫,此時仿佛被人扒了皮一樣攤在陽光下,他嘶吼一聲,下意識地偏過頭不願麵對眾人的目光。
卻又看到了地上的“百裏驍”和手中的玄霧,往事種種浮現在眼前,他心性大亂,猛地噴出一口血。
原來、原來,這劍裡附著的血肉不是百裏驍的娘,而是他的娘。
原來,原來百裏驍不是魔教孽種,他才是!
他才是!
葉鳴踉蹌倒地,痛心嘶吼:“我不信!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百裏一海猛地拽起他,得意洋洋地看向眾人:“如今你已經是武林盟主,如此窩囊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