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憲的記憶裏,十六歲這一年過得非常混亂,他被選入了省射擊隊,可父親不支持他做職業運動員,本就關係緊張的父子倆鬧得差點斷絕關係,爺爺又突然去世了。處理完爺爺的後事,他就跟隨父親回到了父親工作的南方城市。

和南阮再遇上,已經是三年後了。

……

z大附中這屆高三800人,按成績分成15個班。作為985高校的附屬中學,附中的升學率全市第一,一班到八班的學生幾乎都能考過一本線,九班到十二班的口號則是保二本爭一本,而後麵三個班作為被學校放棄的對象,被安排在了遠離一到十二班的另一個教學樓。

離高考還有三個月,一班到十二班的學生爭分奪秒,把活動課上成了自習,連課間都鮮少有人走動,而另一個教學樓裏的十三班到十五班,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早自習的鈴聲已經響到第三遍,十四班的座位仍空了兩排,直到早自習快結束,男生們才拎著校服、轉著籃球高聲說笑著走進來。

他們還沒落座,一個黑胖的男生就站起來大力拍了下桌子:“靜一靜!今天咱班要轉來一個人,你們知道這人是誰嗎?”

“誰啊?”

“叫賀憲,原來是省隊的運動員,搞射擊的,人特別橫,因為跟領導吵架,擅自離隊十五天被開除了,才回來參加高考的。他一來,附中傅川獨大的格局就得變,”黑胖子頓了頓,壓低聲音說,“前幾年帶人進校,把傅川逼到上著課跳窗戶逃跑的就是他。”

後排受傅川壓迫已久的男生聞言來了興趣:“真假的?這人要是靠譜,我就去拜山頭,早看傅川不順眼了,臨畢業狠揍他一頓出出氣。”

話音還沒落,第五排的一個漂亮女生就站了起來,瞪著躍躍欲試的男生們高聲說:“你們少惹事,快高考了知不知道?想死自己死,別拉其他人下水,賀憲是我罩的,你們誰敢招他打架,我第一個弄死誰。”

韓樂怡性格潑辣、嗓門高,這聲一出,原本吵鬧的教室靜默了兩秒,繼而發出了一陣哄笑聲,要拜山頭的男生笑著說:“怕了怕了,韓姨罩著的人我們不敢招。”

沒等韓樂怡再開口,他又指著黑胖子笑罵道:“我信了尼瑪的邪,要女人罩,奶貓啊?”

在笑聲中,塞著耳塞做題的南阮皺眉拉了拉韓樂怡的校服,低頭瞥見南阮噘著嘴,韓樂怡無奈道:“小祖宗,你又怎麼了?”

南阮不說話,低下頭繼續做題。

第一節課的鈴聲剛響,一個高瘦挺拔的男生就走了進來,走在後麵的班主任衝正準備講課的語文老師點了下頭,對男生說:“你坐倒數第二排的空位。”

男生走到倒數第二排,拎起那套空著的桌椅,徑直去了最後一排靠窗的區域,他的壓迫感太強,方才說“奶貓”的那個一見他過來,立刻給周圍人使了個眼色,集體給男生空位置。

男生沉聲說了句“多謝”,放下桌椅,自成一排。班主任一眼都不想多看他,揉著太陽穴告誡眾人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不要跟著無謂的人做無謂的事。

坐韓樂怡後麵的男生戳了下她,悄聲問:“你確定這人需要你罩?”

韓樂怡轉頭瞟了眼戴上耳機睡覺的賀憲,又看了眼身側塞著耳塞做數學題的南阮,也學班主任揉起了太陽穴。

一個成績能進一班二班,卻非黏著她來十四班、成天霸著她不許她管別人理別人的醋精小祖宗還不夠,又來一個渾身是非的大祖宗,她爸媽逼她照看的為什麼都是這種難纏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