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下來,木桌上竟然放滿了錢,雖說都是一貫一貫的銅板,加起來也不少了。
起先倒還好,越往後麵就越不對勁了。怎麼寫來寫去眼前都是這麼幾張臉,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接著一茬。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當寧恪抬起頭,聽見那個叫王麻子的人又改了個名字叫王水痘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寧恪站起來就開始收拾東西,麵色顯然有些不快,將一開始的筆墨紙硯和那幾本史書都收了起來。不止是桌子,連錢都不要了,起身就走。
那幾個偽裝成百姓的護衛見他這般舉動,頓時急了,“誒您收了錢怎麼不幫我們寫詩了!”
寧恪咬了咬牙,瞥他:“回去告訴你們郡主,我死要麵子,不用她施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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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中。
天氣很不錯,郡主的心情很糟糕。
宋吵吵坐在府內竹圃的石凳上,咬牙切齒地聽著手下打的報告。
冬日一過,地上不少春筍都冒出了尖,眼前一片濃的要滴出水來的翠綠,卻怎麼也安撫不了她內心的狂躁。
“施舍?他說我施舍?!”宋吵吵的語調一聲大過一聲,有些不敢相信的意思。
那護衛被她嚇得一愣一愣的,連忙答:“不不不,姑爺應該是指的是那些人,肯定沒有針對郡主的意思!”
宋吵吵這才放了心,忍不住嘟囔一聲:“他敢?”
“他不敢,他不敢,他肯定不敢。”護衛連連附和,暗暗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都說了是平民郡主嗎?怎麼也這麼難伺候?
哎,戀愛中的姑娘都不好惹啊。
才不管別人心裏在想什麼,宋吵吵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他明天還出來賣嗎?”
“……”護衛一驚,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應……應該吧。”
您能不能別說的這麼讓人遐想聯翩?
“那就好。”宋吵吵站起來,在他邊上小聲說了幾句話,表情很是有些陰險。
次日。
陽光很溫暖,丞相很閑。
寧恪如往常一般收拾東西去了街上,將寫著“代筆”的立幅放在了旁邊。坐在裏麵,剛想拿出經書看看,一大群人突然圍了過來。
寧恪驚了一驚,險些就要站起來。
“您可算來了!”一名白了胡須的老人擠在人群的最前麵,顫顫巍巍道,“老夫慕名已久,今日終於……終於得償所願了!”
自己昨天才開的攤子,今天就被慕名已久了?寧恪表情很是有些茫然,不知如何答話。
那老者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另外一個年輕的公子哥擠了進來,衝他揮舞著一張銀票,憋得滿臉通紅,“大人大人,幫在下題個字吧,多少銀子都可以!”
以往被這麼稱呼慣了,一時沒有注意到“大人”這個稱呼的不對勁。眼前這些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宋吵吵派來的。寧恪雖然有些奇怪,卻也隻當是自己突然走了運。
“題什麼?”他問。
那公子哥將手上的一幅畫遞了過來,擺在了寧恪的桌子上,道:“題什麼都隨您?隻要是您寫的,什麼都好說!”
那幅畫雖然說不上是什麼絕世名畫,倒也有幾分靈氣,懷宋時興的文人畫,都不外乎山水人家、魚鳥柳花,這幅畫倒有些新意。寧恪略一沉吟,便提筆寫下了四句詩,前前後後也不過幾句話的工夫,眾人一看,皆拍手稱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