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春乏秋困,這樣和暖的天氣總是讓人犯懶,更何況是帶著身孕的宋吵吵,回郡主府已經很多天了,這不,某人又在竹林裏坐著和自家丫鬟下棋,整日整日的無聊。
黑白交錯,三寸清風,各有命途。
下棋下棋,說起來好聽,其實她們兩個人都不會下棋,隻是各拿著黑白棋子拚圖而已……擺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擺完了又打散重新擺,簡直閑到了一種境界。
其實她在等今天放榜的消息,這世間的事情總會有些偏差,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一大清早就起來了,卻在此時終於等來了結果。
“郡主郡主郡主!”打發出去看榜的人回來了,一口氣沒喘完就衝過來給她報告,“相爺中了解元!”
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別扭呢……
“不不不,是姑爺中了解元……”那小廝剛一說完就停下來喘著粗氣,好像路上跑了很久似的。
宋吵吵的心猛地一跳,然後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還是讓人欣喜的。這一年春闈秋闈的順序反了過來,倒是讓寧恪撿了個便宜,能更快達成他的願望。
小桃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出手大方,上前一步就打賞了那小廝一錠金子。她聽了也高興,忙不迭的說著討巧話,“姑爺之前就是連中三元,這回肯定也沒差!懷宋朝至今為止也隻出了他這麼一個三元及第,要是第二次也給他占了,傳出去真是要讓人羨慕死呢!”
“那當然。”宋吵吵一昂頭,一種“因為這是我男人”的驕傲表情。
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又道:“今日放榜了後,姑爺又去江海樓做事,可那裏頭的人哪裏還敢讓他算賬?都道他這是要東山再起了,好吃好喝的招呼了一頓,像是要把他供著似的。姑爺可不願意這麼著,非要做事不可,說靠自己雙手掙錢沒什麼不妥。”
他這下是不愁生計了,宋吵吵越是鬆了一口氣,想著想著,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皇帝是怎麼想的?當初可是他親自下旨罷官抄家,又是定了謀反的罪,這下寧恪光明正大的回去考科舉,他的心情肯定很複雜吧?
可是這放榜的名單自然是要經過皇帝的眼睛,既然都已經光布天下了,彥愷是怎麼想的,當然很明白了……
宋吵吵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真好。
真好啊……
春日明媚的陽光打在了她的臉頰上,邊緣處極細的絨毛照出了一圈光,柔和又安靜,以後的日子,想必會和現在一樣溫暖吧。
有丈夫,有孩子,有家。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動作又親又柔,生怕嚇到了孩子似的。宋吵吵本是活潑好動的人,這回有了身孕,一時倒文靜了下來。其實每個做母親的人,內心裏都是柔軟的,哪怕以前再喜歡鬧騰,也會為了孩子而改變。
往後的幾個月。
寧恪總是隔三差五來送八仙果和杏仁糖之類的小吃食,但總是來去匆匆,不作太多停留。當宋吵吵又一次興奮地奔向門口,卻發現外麵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氣衝衝地將零嘴丟到地上,怒道:“他下次再來,你們就說我隻想吃糖葫蘆!越酸越好!太甜的不要!”
守門的護衛被她的洶洶氣勢所嚇,連忙應聲,又小心翼翼地遞上一個小紙條,“姑爺還送來了這個。”
宋吵吵有些驚訝,一手接了過來,便看到上麵寫著:“每天晚上腳都好冷。”
“姑爺說了啥?”小桃很好奇地探頭,卻什麼也看不懂。
“他說他每天晚上腳都好冷。”宋吵吵瞥了瞥,很隨意的念了出來。
於是就聽到周圍一眾下人拖著尾音,異口同聲,一個意味深長的“哦”字。
“幹嘛?”宋吵吵很茫然。
大家都不說話,隻盯著她悶笑,宋吵吵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個臉頓時紅成了大蘋果,支支吾吾辯解道:“哎呀……你們別亂想!”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提著裙子要離去,想了想,又回頭囑咐了一聲,“他下次來就把他拉住!我過來之前絕對不準他走!”
護衛們一邊偷笑一邊應聲。當值這麼多年,頭一回見到這麼可愛的主子。也算是他們運氣好了。
時光匆匆,又是幾個月過去。
寧恪再來的時候,護衛們還真把人給留住了。
聽了下人的通報,宋吵吵挺著個大肚子,匆匆忙忙地朝大門口趕,卻被迎麵走進來的寧恪托住了手。
“跑什麼?”
宋吵吵一抬頭就看見那張消失了好幾個月的俊臉,又氣又羞,嘟囔道:“你還有臉說!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走的那麼快!”
許久沒有見麵,很是長胖了些,不過捏起來更很舒服,某人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