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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父與子

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抱著我的那個人笑得好溫柔,我想我這一生一定會很幸福——我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後來——例如,我料到了他是我父親,可我後來才知道,他是個敗類。

——白遲

白費村他就是個小村子,村如其名,白費白費,它就像是個多餘的,在小心的白州港也是默默無聞的。

一個青年仆繞過幾個巷口,走到白費村唯一有著朱紅色大門的白宅,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宅的主人白壘這時正無聊的數著樹葉兒,思考新的文章詩詞。

“老爺,信奉門的請帖。”青年仆從懷中拿出一張請帖,恭謹的遞過去。

“呀!他們請人去幹什麼?想來個天下為公,散財天下?”白壘麵色驚訝。

“老爺,是信奉,不是薪俸。”

“哦!不發薪酬啊,不去!”低頭看到腳底下瑟瑟發抖的小黑貓,蹲下來拿手指戳戳,“來,給我叫兩聲聽聽。”

小黑貓繼續發抖,戰戰兢兢。

“老爺,他們是不發薪酬,不過他們這次發請帖的原因倒是有趣得緊,說是要勸導敗家宮宮主棄惡從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青年越說越是覺得好笑,隻覺得見過荒唐地,沒見過這麼荒唐地。

“這由頭倒真是有趣得緊。”隨口評價一句,看著小黑貓,無限溫柔的笑著說:“你給我叫啊!”手上摸到它耳朵往下狠狠一扯。

“喵……”小貓一聲淒厲的慘叫,竟然也不敢伸爪子抓他,連掙紮也是輕輕的。

旁邊的青年心顫了顫,腸子一陣糾結,恨不得自己能學會傳說中地隱身術,趕快消失。

白壘放了手,輕輕摸了一下小貓的頭,“真可憐,連叫都不會,你一隻狗怎麼學貓叫。”

站起來,腳輕輕踢了一下貓,貓兒如逢大赦,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落荒而逃,青年看著它遠去,恨不得自己能和它交換。

“怎麼,你也喜歡這隻小白狗?那可不成,它可是遲兒的。”順手拿起邊上桌子上的茶壺,也不管茶正燙熱,淋到剛剛摸過貓的手上,等繚繞的熱氣散去,那雙修長的手不但無損,反而顯出一絲詭異的魅惑之意。

青年覺得自己要是有尾巴,也一定狠狠夾了一下,努力把視線從他手上移開去,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白南哪敢喜歡少爺的東西,而且白南不喜歡貓啊狗啊的。”輕笑著回答,隻是聲音中還有些餘留的顫唞。

從看到少爺喜歡之後,他就誓死不喜歡了。

“你冷嗎?”白壘說著看了看天色,一葉梧桐從他眼前飄過,他微微一笑,從桌上拿了一把扇子打開,搖頭晃腦:“金風細細,葉葉梧桐墜……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梧桐雨細,漸滴做秋聲,被風驚碎……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也不管應不應景,直到把能想到的關於梧桐的詩句念完,他才一收扇子,猛然問:“現在幾月了來著?”

“回老爺,七月初六了。”青年白南快速回答,生怕他又想起什麼詩詞,又開始念。

不過等一說完,想到明天就是七七,白南心又提了起來,要他一個粗人聽詩詞,還是源源不斷的詩詞,又還要怕他家老爺突然想讓他評價感覺,真是……真是太考驗他的心髒承受能力了……

“七月啊!”或許老天爺難得上班,聽到了白南的祈禱,白壘並沒有想到七七上去,扇子在手上輕輕拍打,良久才笑道:“是鬼節啊!難怪魑魅魍魎都跑出來了呢!那等這個月過,遲兒也該十四了……嗯,十四……真不吉利……”

“衝喜!”

又考慮了盞茶時候,白南都等得精神有些恍惚了,被他一句大叫一下嚇蒙了,驚訝的話脫口而出:“老爺,您要納妾啊?”

“我納什麼妾……娶妻也不,我今年三十,還要等六年才需要衝喜呢!”白壘沒好氣的敲了他頭一下。

“……啊?那少爺是不是太小了?”白南更驚訝了,腦袋裏隱約想起當年得知那位死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光芒,隻覺得心中無限的涼意。

“小,小什麼?我當年要不是為了考功名,還不是要衝喜的。”

白南啞口無言,百般滋味竟皆湧上心頭。還想勸阻,可又不知從何勸起。

主人家的傳統,他一個仆人哪有說話的餘地。

更何況十五年前他們如何逃離這個院子的,他至今還記得清楚,他記得更清楚的是,在那一年磅礴的大雨下無休止的追殺中,麵前這位人人都說是冷心冷血的人,一直都沒有放棄帶著他這個累贅。

白南的命是白壘的,不管當初白壘是帶著什麼樣的想法,他都一直堅持這一點。

所以白壘想做的,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去做。

……

“不過這方圓百裏的,倒是真找不到個配得上我兒的。”白壘在院子裏來回散兩圈,突然手中折扇一指白南,白南嚇得一個哆嗦。

忠心是一回事,要是他家老爺不是那麼恐怕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