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看不見,一切也聽不見。
她靜靜地躺在那個盒子裏,握著鎖的手一下子滑落,背靠著箱子坐下來的同時,好像無意中碰觸到了什麼。
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晃動著。
不過也沒關係。
這麼睡去,好像也挺好的。
……
表演當晚,林籬預定了現場第一排最好的位置,也是在最中間離她最近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她狀態的那種。公司臨時有急事,抽不開身。匆忙趕到現場時,人的狀態已經不對了。
林籬當機立斷,通知導演組關閉直播機器。
同時找了個笨重的鐵器,衝上台。
一把砸碎了巨型魚缸。
透明的玻璃飛濺到周圍,裏麵滿著的水嘩啦一下朝外湧來。
男人麵色鐵青,深深瞥了一眼在一旁臉色發白的陸星裕,什麼話都沒有說,一下一下,玩命兒似的錘開了那把鎖。
之後抱起顧時宴,第一時間帶人去了醫院。
陸星裕跟在他的身後,沉默得一句話不敢說。
兄弟之間,還是第一次這麼陌生。
做完檢查。
醫生出來對他們說:“人沒什麼大礙,就是精神方麵,可能會失常。畢竟聽你們講,當時情況不妙,病人可能會有一種自我封閉心理。當然,這一切隻是我的猜測,我是建議等人醒了,一切再說。”
到場五個人。
林籬,陸星裕,李曼,梁語。
還有一位《表演學》的副導演。
聽完這句話,副導演鬆了口氣。
梁語站在旁邊,眼眶紅得像是快哭出來。
而李曼經曆過太多大風大浪,此時雖然表情不太好,但基本的禮節還沒忘,客氣地對醫生點頭:“好,謝謝您。後續發現什麼狀況,我們會再來詢問您的。”
陸星裕垂著頭,低聲道:“哥,你打我吧。”
林籬冷瞥著他,不說話。
“都怪我……我,我沒守好她……”
“我對不起你。”
這句話剛落,林籬陰著臉,二話沒說,側身揮過一拳打在他臉上。而陸星裕,真當不躲不閃,硬生生地挨下那一拳,被打得身體後退,晃了兩下,唇角流出一抹鮮血。
“你該對不起的不是我,是她。”
說完這句話,林籬便繞過身,進了病房。
梁語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震驚大於悲傷的那一刻,連抽泣都瞬間止住了。
最後還是李曼出聲:“行了。挨完這一拳心裏的愧疚減少點,後續公司和節目組還要發聲明,你經紀人那邊肯定也很頭疼吧。早點回去吧,真想好好做補償,等顧時宴醒了再說。”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
受牽連的,不僅是《表演學》節目組。
可能參賽選手背後的公司,南都電視台,所有工作人員,都得好好盤查。
究竟是道具組的失誤。
還是人為的事故。
得等之後的調查結果了。
……
林籬走進病房,低頭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穿著病號服,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像個瓷娃娃。
美麗,脆弱,毫無生機。
林籬怨陸星裕沒守好她,下水那麼長時間,毫無常識,一點發現不對勁的影子都沒發覺。
可他又何嚐不怨恨他自己?
如果他能早點來節目現場,或是對公司的緊急事務不管不顧,推辭到明天處理,是不是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林籬垂下手,一種失落無力感,湧上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