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3)

己頭發,喃喃自語道:『我不該走的、我不該走的、我不該走的、我不該走的——』就這樣念了數十次。

梅君轉頭去看,楊一峰怔然望著,臉上竟已爬滿淚水。

『我應該帶你們走的啊!』李宗佑抱著頭尖叫起來,那些殘破的魂魄就在他頭上飄浮著,『爹!娘——我為何不跟著一起死算了!我不要看到這些!我不要看到這些!帶我走吧——我恨這雙眼睛!我恨我自己!我該死,我——』他捂著眼,崩潰地大喊道:『我詛咒我自己!』

「就是這個!」梅君微微一震,「沒錯,咒是來自他自己!但為何到現住才發揮作用?」

楊一峰沒答他的話,衝了過去,大叫道:「又不是你的錯!又不是你的錯!」但無論他怎麼伸手去碰,都碰不到李宗佑,一如李宗佑碰不到幽靈。

梅君費了一點勁才讓楊一峰冷靜下來,他跪坐在地上,眼淚默默地掉,看著蜷縮在樹下的李宗佑,他忽然小聲道:「我到了之後,他先是哭、後是笑,然後是癲狂,我沒辦法,就讓他吃了符,但我當時功力不到家,所以他的精神二度被衝擊,他大半都忘了……」

「他忘了這天的事?」梅君問,見楊一峰點頭,低歎道:「難怪咒沒有發揮作用,因為施術者本身不記得……」

楊一峰又哽咽道:「後來,他粘我粘得很緊,隻要沒看到我他就很害怕,晚上也不敢一個人睡,看到鬼就尖叫……過了一、兩年他才慢慢好起來,隻是仍是依賴我。」

梅君思索了下,忽道:「不好!」

「怎麼?」楊一峰問。

「吾知道害李宗佑那人想做什麼了!李宗佑不是一般人,說出口的話就算隻是情緒也擁有強大的力量,那人定然知道今天這事,所以利用惡夢讓李宗佑記起他說過的咒!」梅君四下張望著,「真正的李宗佑定也被困在這夢境裏,重複看著親人的死亡!要找到他,把他帶出去才行!」

「那他在哪裏?」楊一峰急切地問。

「吾不知道。」梅君神色也有些不安,提高燈籠,白光四溢,照得整個林子雪亮,「你也是術師,可有特別的尋人之法?」

「若我跟他能心意相通,自然能找到他……」楊一峰白著臉,深吸口氣,試圖讓情緒慢慢平定下來.凝聚起一點靈犀,腦海中忽然清明起來,他看向蜷縮在樹下的少年,喚道:「宗佑!」

那少年慢慢抬起頭來,白光閃過,竟變成成年的李宗佑。

楊一峰籲了口氣,跑過去跪在他麵前,伸手輕碰他的頰,很冰,但總算碰得著,微微哽咽著柔聲問道:「宗佑,跟我回去好嗎?」

李宗佑緩緩眨著眼,眸中仍然空洞一片,他以平靜的語氣道:「一峰,我害死他們了。」

「胡扯!這根本與你無關!」楊一峰大叫,吼完才覺自己太凶,又放軟聲音,問道:「你跟我走好嗎?」

「像我這樣的不祥之人,早該死了的。」李宗佑的語氣毫無半點波瀾,「你知道嗎,殺死他們的根本不是什麼強盜,是索命之鬼……而我明明有感到陰邪之氣,卻未開口……」

「那又怎樣?」楊一峰猛然又覺想哭,強忍著淚道:「我不管,我隻知道你是無罪的,非人之物我同樣看得到,你也覺我不祥嗎?」

李宗佑淡淡道:「一峰,你對我太溫柔了,所以我的感情才扭曲了,我想要永遠得到你的溫柔,想要獨占你,你本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卻不歉疚。」

楊一峰怔然,梅君卻道:「快開解他!這個夢在凝結了!他的靈魂快要無力支撐夢境,他馬上就會被吞噬!楊一峰,他的心結不是隻有父母,還有你!」

「我?」楊一峰一愣,哈哈大笑道:「你為什麼要愧疚?我樂意被獨占呀!我也樂意獨占你,我也喜歡你的溫柔。因為我們看得到鬼,才幫了很多忙,梅君、憐雪、璘羽、燎霄、水銀、珞泉、憐風、憐月、懷琴,這些人你都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