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筆怎麼拿的還記得麼?”
他這話一落,學堂裏的人都笑的肚子疼,不知哪個孩子起了頭唏噓的叫了聲‘無腦小孩兒’,其餘人便也跟著起哄,有些年紀大的,雖沒起哄,但也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於暖,即便於尚書弄得聲勢浩大的,但這孩子是個什麼出身,在哪兒長大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沒幾個人正眼瞧他。
“笑什麼笑,你們這些人有沒有規矩,尚書府嫡公子到了,不行禮,還起哄,先生就是這麼教你們的。”於連聽著那些笑聲,忽然暴吼一聲。
他一向在眾子弟中行為最是粗暴,動不動就打人罵人,也絲毫不怕先生和於晉打罰,要說最不懂禮數的人就是他,今天他變起性來,倒讓人驚訝了一下。
“愣著幹嘛,這兒坐著的人,誰有皇上賜封的,誰的品階有阿暖高的,舉個手我看看。”於連插著腰嚷道,學堂裏頓時噤若寒蟬。
於楓很是懊惱,側過頭瞪著他,陰著臉,語氣溫雅的道:“大哥,學堂裏隻論長幼,你怎能這樣仗勢欺人?”
於連瞪著他,“我仗誰的勢了?你這人,他們恥笑你弟弟,你還能不動聲色,你會不會當哥哥,哪家哥哥是你這麼當的?”
於楓突然被於連下了臉,麵上盡是慍色,但他在人前的形象一向文雅,不似於連那般能隨□□粗,說話聲嗓門兒大的像市井小販,隻能戾聲道:“今日起,阿暖跟大夥兒便都是同窗了,大哥這話說的,讓阿暖日後如何在學堂立足?”
“你少說些廢話他就能立足了。”於連回嗆到。
“阿暖還沒見過什麼世麵,大哥今兒這到底是在維護他,還是在故意讓他出醜。”於楓沉聲說道,這板著臉的樣子倒是得了於晉幾分真傳。
於連被他氣得咬牙切,壓著聲音道:“這種話你也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說,阿暖再如何都是我們的弟弟,你這做的太明顯了。”
於楓瞪著他,“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跟我說話?”
於連無所謂道:“方才是誰說學堂裏隻論長幼的?”
於楓正又要懟回去,卻見於暖不知何時走到前方先生的桌案前,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而後開口道:“這是我的名字,日後我們便是同窗了。”
眾人原都還在看於連和於楓吵架,目光都從於暖身上移開了,這他忽然出聲,大家才又將目光落在他和他手中提起來的那張宣紙上,繼而倒抽一口涼氣。
他會寫自己的名字沒什麼,但書法如此之好便讓人咋舌了。
隻見宣紙上頭‘於暖’二字乃用隸書寫成,字體恢宏霸氣,非十年之功寫不出這樣的好字,然而於暖才八歲,若不是他從娘胎裏就開始練,那他就是天才了。
於連和於楓也頓了一下,看著於暖的字,再看了眼學堂四周牆上,先生和眾位大家書寫的聯,於暖的字和他們比起來竟然相差不多。
好些人看了看於暖的字再垂首看了眼自己的,一對比,簡直跟歪瓜裂棗似的,沒眼看。
“瞧見沒,這才叫正統,要是不服,都上來寫幾個字,再讓先生點評一下誰的好?”於連得意的說道,果然學堂裏無人再出聲。
“二哥,你說的對,我從前確實沒有見過什麼世麵,但世麵這種東西,見得早和見得晚,原沒什麼區別,重要的是這‘見’的人是用什麼身份‘見’的,若是一般小廝,即便世麵見得多見得廣,於他而言,也隻不過是一個見過世麵的小廝,能多說些俏皮話討主子歡心罷了。”
於暖放下筆,慢條斯理的說著,麵上表情仍舊是那副天真無邪,但於楓就是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他話中之意無不在說,自己就算見過世麵又如何在,身份也越不過他,他竟然敢把自己比作小廝,把他自個兒比作主子,這個於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