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禁的又喚了一聲。

於暖卻隻是淺淺的扯了下嘴角。

“對了,周先生有句話讓我問你。”

於暖這才直視著他。

程蔚想了想後才道:“周先生說你後悔嗎?”

於暖知道周元的意思,無論是通過程蔚的嘴提醒他於沁的事,還是故意放水讓楊駿拿到令牌的事,都是周元有意為之。

“沒什麼後悔的。”於暖應道,“替我謝謝先生。”

程蔚無奈的笑了笑,“先生說,如果你這麼回答,讓我再轉告你一句話,他說他不是有意幫你,隻是你總能讓他不得不幫你,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當年一定不讓你進宮伴讀。”

於暖沒再說什麼,隻忽然在想,上天讓他到這個異世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程蔚還沒有說完話,獄卒便過來了,說是該行刑,然後上路了。

“阿暖。”程蔚難受的看著他。

於暖沒再看他,跟著獄卒往刑房而去。

顧南辰得到消息的時候並不驚訝,他知道能讓邵承雍放過於暖一命,已是不易,否則,就算自己手上有酆擎,但他手裏還有顧家還有太子,兩相對比,終是自己占了下風。隻是,他沒有料到還有那三十刑杖,大理寺的三十刑杖打下去,於暖怕是真沒命走到嶺南了。

他幾次三番要求見邵承雍,但邵承雍都避而不見,加之邵凜玥的死,邵承雍便更不想見他,每日把自己鎖在韶華宮,也不知在做什麼。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你的於暖!”邵凜忻為皇後守靈,見顧南辰要離開,悲憤的嚷道。

顧南辰看著上方的棺木靈位,再看著披麻戴孝的邵凜忻,握了下拳方道:“抱歉。”

邵凜忻悲痛欲絕,即便顧南辰給他解釋了為什麼,即便他知道在邵承雍之外還有一股勢力等著坐享其成,如果這一次不是顧南辰及時察覺,他逼宮成功的那一刻,也是諸國攻打大渝的時刻,到時候大渝措手不及,朝中一片混亂,必定導致百姓受苦,國本不保,而他也終究是死路一條。

但,即使明白,可皇後的死,東宮的幽禁,也讓他承受不了,他甚至隻能把這一切怪到於暖頭上,如果不是他誘惑自己逼宮,皇後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被幽禁!

“如果不是於暖,事情不會變成這樣!他為什麼要出現,你為什麼要帶他回來!”邵凜忻徹底哭了出來。

顧南辰看著他,好半晌才道:“那你恨我吧,別恨他。”

話落,顧南辰轉身而去。

自皇後抓了於暖時他就有所懷疑,於暖被抓,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懷疑哪幾個人,皇後再糊塗也不至如此,除非有人有意指使她這麼做。

救了於暖後,得知於暖是在文書院發現了那張表明於晉身份的字條,他更覺得蹊蹺。後來得知是通過何長青於暖才想著要去文書院,他便有些不安。

何長青的父親是太常寺卿何正,這個人平日沉默寡言,在朝中向來沒什麼存在感。但往往越沒存在感越可怕,他派人去查這個何正,果然查到了端倪。邵凜纓兄弟的母親敏妃,當年在民間為醫女時,曾被地痞流氓欺負,幸得何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顧南辰當時就覺得事情絕不像表麵這般劍拔弩張,他立刻再查,雖查不到敏妃和邵凜纓的不軌舉動,卻查到,達瓦和魯國還有伊圖近日竟都在大幅度的調兵遣將,且呈三角之勢包圍了大渝,而這一切不管是邵承雍還是顧家竟都沒有一個人知曉。這未免太過可怕,其中的陰謀有多大,不言而喻。

如果說隨安發生的一切,邵承雍是下棋人,那麼那個人就是旁觀者,他把邵承雍和他手下的棋子看的明明白白,所以才能鑽這麼大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