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迷糊著了。他沒察覺,緊挨著的這顆心,跳得很響。
更鼓響過四下,二人同時睜眼,提劍直奔夢芳樓。
貼著牆壁直上,仍從二樓回廊窗戶躍入,靜悄悄不見一個人;透過雕花欄杆小心向下望去,樓下幾個龜奴在酒桌上趴著正睡。果然此時是這裏防備最弱的時候。在這一層察看一番,一間間廂房都隱在紗幔之後,門門相錯,角度各有不同,可知設計者匠心不凡。白玉堂轉了一圈,便覺得這樓外麵看起來方正,內中格局卻是七棱八角。忽見有一處雕花欄杆隱然向上延伸,似乎還有一樓,便給展昭使了個眼色,直奔那窄窄的樓梯。待上去一看,卻是梁下天花枋形成的隔間,低矮陰暗,什麼都沒有。
難道這妓院不過如此麼?
決計不會。展昭和白玉堂都還記得,傍晚進來時,他們視覺上受到的震撼。這樓的好處不在高,而在深。在疊幔重重的二樓,看不出它的壯觀。看樣子,得讓樓下那些小廝睡沉一點兒了。
二人下得樓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這些龜奴的穴道。
角落裏假石山下有一灣細流,應是從地下引了泗水進來。油燈下粼粼發光的水麵,倒映著長長的舞榭。走進水榭,廊道彎彎曲曲向前伸展,兩旁皆是暖閣,有的透出男人酣聲,是嫖客酒醉未醒。一直走到底,也不見任何異常。
就在他們要回轉時,白玉堂忽見左首一間比其他暖閣短了半截,屋門半開,內中不像有人。二人走進去,隻見一張羅漢床,另有一案打橫,再無別物。昭白皆是疑惑,試探各處,都不見暗門。展昭望著這麵空空的石牆,忽然想起了什麼,拉了白玉堂繞到後麵。
那是妓院中的歌台,衝著南麵客座的。台後與剛才那間暖閣正好相接。走上台,再試探各處,隻有台前花架上一個玉瓷瓶搬拿不動。展昭輕輕一轉,台後石牆應聲而開。原來在歌台與暖閣之間,夾著一條狹窄的秘密甬道。
他們對望一眼,走了進去。一踏下行的台階,石牆又自己合上。
白玉堂執畫影在前,展昭緊隨其後。台階彎彎曲曲直通地下,深暗不見底,越走越是心驚。大概百餘階之後,白玉堂急忙止住腳步,定在原地不動。
展昭知道他精於機關,借著畫影光芒看,不見有異。而白玉堂卻與他耳語道:“視幻術。看起來是路,其實卻是空的。再上前一步,就要掉到陷阱裏。”
展昭蹲下`身,用劍一探,果然空空如也。抬頭一望,頭頂似有一物。白玉堂順著他視線望去,發現一根極細的繩索,垂在陷阱上方。試探性地撥了撥,那繩卻不像是係在甬道頂上——看來這裏的甬道頂,也是視幻術。上方必然有路。
二人順著繩索攀上。
上層卻是一間空蕩蕩的圓形大石室,地上是太極陰陽魚圖案,剛才攀繩上來的洞口,正是太陰“魚眼”。其他什麼都沒有。
白玉堂心想:莫非太陽“魚眼”處就是出口?走過去上下小心探過,不像。
展昭借過畫影,繞著石壁行了一圈,忽見一處石磚空隙較大,不染灰塵,像是新近被人搬動過,便示意白玉堂過來。
兩人都謹慎地先行避開石縫,再用劍擊打,滑動,都沒反應。白玉堂再次查看,見石縫恰處在“艮”位上,想起“離火生艮土”一句,便到“離”位石壁上,按著卦形敲了一些磚塊。石縫張開,半塊石壁向上升起,露出通道。
才這麼一會兒就那麼多困難,展昭不禁向白玉堂望去。這案子本與他無關,不知這一趟他跟了來,是好還是壞?
新開這股甬道比剛下來的寬敞了許多,更像是可以正常生活的地方。行不多遠,就是一個三岔路口。眼神交流,決定先走左邊。順著路轉了兩道彎,右首有一狹長門洞。二人窺視,看到裏麵堆了些雜物。展昭不放過任何線索,走入門內,隻見一捆一捆的都是草紙。再借劍光細看,吃驚不小:是那幽冥天子的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