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愛幼……唉呦喂我死了……”
狂笑悶笑了好一陣才消停,袁朗滿臉曖昧地衝鐵路道:“鐵大恭喜恭喜,這隻東北虎萬金難買,現在自動送上門來,您老豔福不淺哪。”
鐵路也笑了,狡猾又陰險:“袁朗啊,高城我管不了,要不你就替你這舍命的朋友舍了這條命怎樣?”
袁朗作了一個怕怕的動作舉起手:“投降投降……不過鐵大,你這麼些年也沒找媳婦兒,想來女流之輩入不了您的法眼,要不就考慮考慮?這小老虎老可愛了,這麼呲兒您您都沒揍他,是不是有點心動啊?”
鐵路已回複平靜,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桌上的文房四寶:“袁朗,這事兒到此為止,再提你就去南瓜地回鍋。”
袁朗笑笑,忽而趴在書桌上,壓低嗓門神秘地說:“那您如果真看不上他,我要看得上,行麼?”
鐵路抬頭看了他一眼,袁朗但覺兩道精光利箭般射來直鑽心底,不由地打個寒戰。
雙方對視數秒,騰地鐵路放聲朗朗大笑,好一陣肆意張狂的笑聲,驚心動魄繞梁三日不絕。震得窗外樹上的鳥群撲撲拉拉全飛了起來,驚得操場上訓練的眾老A接二連三摔了跟頭,嚇得袁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躥出辦公室去。
媽呀!巴頓將軍發威啦!小的不是沙漠之狐,老大饒命啊!!!
該聚的,散不了
高城蹦著高走出鐵路的辦公室,一路上不忘跟路過的老A打招呼,極其地揮灑自如。直到走出辦公樓拐過馬路牙子,看看四周沒糾察,這才收了精氣神兒一屁股坐在花壇邊,不一會兒臉就燙得簡直能烙燒餅。此時他顧不得軍容風貌,一個勁兒地拍著發燙的麵皮,不住地自我安慰,都已經幹了都,怕他個鬼!
背後突然一聲驚叫:“連長,你幹嘛扇自己耳光?”
高城跳了起來,腳下踉蹌了兩步才站穩。那邊許三多閃著大白牙衝過來:“連長你啥時候來的?你發燒了?我叫衛生員去。”
高城拽住他,使勁兒晃晃腦袋:“沒……沒事兒,我話說多了……那什麼,我上你宿舍歇會兒……齊桓在不?”
“他幫吳哲種花去了。”
高城頓時覺著腿肚子都在打旋兒,指指宿舍樓方向,許三多小心翼翼扶著他。進了宿舍高城讓給打盆涼水,一個猛子紮進去一分半種才□。推開許三多遞過來的毛巾,高城重重甩著頭,直甩得水滴四濺外帶頭暈眼花:“許三多,我就在這兒歇會兒,你該幹嘛幹嘛去……甭跟別人提我在這兒。”
等許三多出了門,高城虛脫了一般癱倒在椅子上,怔怔地盯著天花板,腦海裏跟放電影似的閃過一幕幕,高三那個夜晚,蘭州8號高地的怒吼,軍校陳列室裏的獎章,畢業時操場邊驚鴻一瞥,二斤舍命的聚餐,成才偷拍來的照片。
高城覺著這就是一場大戲,在自己生命中演了十年。如今雲也開了霧也散了,最終,這會永遠是場獨角戲麼?
他想自個兒十七歲前的日子是不是忒好過了,老天爺要給這麼個考驗收他的骨頭。男的,軍隊,還偏偏是他,軍校自己卯著勁的師兄,戰功赫赫的特種兵大隊長。
這幾個月他有空就往A大隊跑,多少次就徘徊在鐵路辦公室外,最後還是退縮了。隻敢隔空喊話借人傳音,始終不敢進他辦公室當麵說一句,我喜歡你。
高城痛恨自己的膽怯,這娘們兒嘰嘰的算什麼裝甲老虎?直到王慶瑞找上門來一番長談,高城這才驚覺,鐵路竟是知曉的。
可他隱隱察覺,鐵路怕是從沒把他當成人看過。鐵路是老爹的得力幹將,真要安輩分論,自己還得叫聲鐵叔。
王慶瑞向來是疼愛自己的,可高城並不同意他的話,自己是在軍營待久了,去找個媳婦兒生個娃,慢慢就好了。他隻想鐵路,他好不了。
為什麼想?高城自動跳過這一問。想不明白何必再想?知道自己要什麼就行了。
那,怎麼要?
鐵路是強悍的,整一匹狼王。鐵路更是聰明的,能教出袁朗的人能笨到哪兒去?一度高城有些心灰,比起鐵路,自己的道行是滄海一之粟九牛之一毛,不值一提。
可他不想放棄。這段日子他也打探到了,鐵路是老A同齡軍官中唯一未婚的。而且連王慶瑞都說,鐵路從來沒正眼瞧過哪個女孩。那不試一試,誰說一定沒門兒?
隻是他束手無策,整個一狗咬刺蝟沒處下嘴。那個周末高城回家了,他本不是能藏住事的人,這秘密竟能憋十年,都因為是虛無縹緲,他怕人笑話。可現在找著了人還得藏著,這就好比是饞貓扒著金魚缸,更是百抓撓心,終於忍不住在飯桌上嘀咕了幾句。
他假說是自己認識的人惦記了一姑娘十年,哪知寥寥數語竟勾起高建國少年騎馬斜倚橋的回憶。高大軍長洋洋得意地揮舞著筷子敲著湯盆,用二人轉的調子連說帶唱起和高城TA媽的革命情誼。
高建國說第一次見麵,高城TA媽正戴著口罩給病人打點滴。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可老子一眼就看出這是全醫院最漂亮的。你秦叔李叔還不相信,我說那這個歸我不許跟我爭。結果你媽一摘口罩把他們都震了……你秦叔問我咋就知道這個最俏?我說眼睛那麼水靈人能差得了麼?……你李叔耍賴要反悔,我說你反悔也沒用,先到先得,這姑娘歸我了。當下我就往你ma的白大褂後頭寫了六個大字:高建國他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