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疑惑,我多咱把這破紙抓回來的?最後才想到,城城這是幹嘛去了?
不禁一跳:媽呀!這得是紅拂夜奔,卓文君賣酒,私定終生後花園啊!
然而高建國既沒下十二道令牌召回高城,也沒打電話給鐵路讓他閉門不見。他站在高城房裏,點了支煙思索著,許久沒動彈,直到警衛員來報告該去軍部開會了,高建國才熄了煙出門。他要好好理清思路,拿定個主意。
高城臉上咧著大嘴,腳下猛踩油門,撒著歡兒往老A基地衝。到了門口想了想,還是報上許三多的名字。等許三多把他帶進基地,高城打發他先走,自己去敲鐵路辦公室的門,卻發覺一推即開,鐵路不在。
高城走了進去,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上回自己就站在這兒,厚著臉皮對鐵路一通狂轟濫炸,那情形直到今天還是一想起來就臉皮發燙。這調調他再也幹不出第二回,這奏叫如假包換的“絕唱”。
他慢慢走著看著,鐵路的電腦,鐵路的衣架,鐵路的筆。高城心裏比吃了一噸大白兔還甜,沒準兒鐵路就是用這支筆寫的,高城高城高城……
忽然瞥見窗台上,一盆蘭花正以風華絕代之姿綻放。高城瞪大了眼,我靠,這不是那盆腐敗到家的玩意兒嗎?買回來了啊,嘿開花了都,還真跟牡丹似的,老好看了……
咦,這啥玩意兒這是?
蘭花盆邊,一團疑似枕頭的毛狀物伸展開來,前一挺後一伸地打個哈欠,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衝著蘭花葉子我拍,我抓,我揪揪揪!
高城瞠目之餘大吼:“哎哎那個兵那個兵……啊不是,那個貓!說你哪,給我放下!”倆胳膊揮舞一路嚷嚷過去,“個敗家玩意兒,知道這東西多燒錢麼?”
虎皮貓唬了一跳,收回爪子瞪著高城。高城仍不依不饒,一手叉腰一手點著貓鼻子:“愛護花草人人有責,懂不?破壞綠化要罰款,知道不?個小樣兒腦門上還寫個王,我告兒你,你是貓,我才是老虎!盜版違反WTO原則,明白不!……唉呦喂你他娘的還動上手了!今兒不把你這爪子削平嘍老子就改名叫裝甲貓咪……過來!”
鐵路和袁朗來到辦公室看到的就是一人一貓上躥下跳的好戲,桌仰椅翻好一片狼藉。袁朗幸災樂禍地下注腳:“一大一小倆混蛋,齊活兒了。”
鐵路靜靜看著高城旋風似的跟著貓咪轉,噙著笑,若有似無地罵:“小混蛋……”
高城騰地停住,呆呆地看著鐵路,隻覺得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不知從何說起,又想笑又想哭,跟神經病似的。
他還在那兒跟自己較勁,虎皮貓“喵”地一聲先撲進鐵路懷裏,抓著他衣服不放。高城頓時黑了臉,殺氣騰騰:“你曖昧你俗氣,蹭蹭蹭什麼蹭你……給我放手!”
袁朗悲天憫人地歎口氣,上前把掛在鐵路身上的虎皮貓給抱下來:“正牌混蛋來了,冒牌的撤吧。可憐的小混蛋哪,還是找你三多哥哥去吧。”一本正經衝鐵路敬個禮,抱著貓咪退了出去,還給關上了門。
屋內一下安靜了,鐵路仍是看著高城,淡淡的。高城開始覺得手腳沒處放,邊抓耳撓腮邊故作鎮靜地咳嗽:“那什麼……最最最近挺好唄,我……我……”手摸到褲兜,忽然想起了什麼,底氣立馬足了,“這這這怎麼回事?嗯?”掏出倆紙團展開,神氣活現地舉到鐵路麵前,“上校同誌,給個解釋唄。”
鐵路掃了眼,沒說話。就聽高城一人得意洋洋地發癲兒:“我爸來看過你了,他從你桌上順的。成心不成心咱不說了,結果是一樣的。甭跟我說你練字呢,我‘高城’倆字練出個花來你也成不了王羲之。這說明什麼?鐵路同誌,不要再負隅頑抗了嘛,看看,這奏是活生生的情書,鐵證如山!”
鐵路盯著那倆破紙,點點頭:“情書,情書,你就是把情書當擦屁股紙的?”
高城一愣,瞅瞅那倆皺巴巴的紙團,蔫了:“我我我太激動了麼……順手一抓一塞就衝出來,不是想著快來見你麼……我保證,下回不這樣了。”
“沒下回了。”
“呃?”高城騰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鐵路,“你你你啥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是,我沒來找你,可我從來沒想著散。我得讓你一人想清楚,我高城在你心裏究竟算個什麼。你要真是被我纏昏了頭那將來就算不散也是看我爸的麵子,有什麼意思?這兩人過日子,剃頭挑子不能老我一頭熱不是?你現在想明白了不是?那我來了你幹嘛還還還……鐵路你不帶這樣耍我的,你你你……”“你”了半天,他接不下去了,一團熱氣堵在喉嚨口吞不進也吐不出,憋得滿臉火燒雲綿延至脖頸,正宗的猴子屁股。
鐵路心髒像被揪了一下似的,高城眼眶紅紅的泛淚花,看得他心疼極了。他隻得拋個甜棗哄哄,拉開書桌抽屜掏出一疊紙:“我是說這兒還有呢,隨便拿就是了。”
高城眨眨眼,傻笑狂笑得意的笑,撲了上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歸我了全歸我了,鐵路你真好,嘿嘿,”他覺得這時應該有點表示,把這事給踩實嘍咬死嘍永世不得翻身。於是他摸摸腦袋,舔著臉湊上去,“那那那既然沒事兒了,你你親我一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