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朗的一襲白衣,更加意興闌珊,寥寥的應道:

“嗯。”

“他都給你說了些什麼?”

莫小橋想了想,淡淡說道:

“也沒說什麼,隻是說感激我找到了玉杯。”

“真是奇怪,他為什麼要感激你呢?”

不光是裴聖,感覺奇怪的還有莫小橋,淳於朗那天的態度太過於淡然太過於隨和太過於自然,可是,對於莫小橋而言,這些都無所謂了。

“嗬,管他呢。”

京城繁華喧囂,來往的人群,川流不息。

莫小橋從下俯視,忽然想念起烏衣鎮,那裏沒有京城那般熱鬧,也沒有京城這般華貴,更沒有京城這樣複雜。

莫家小院兒,一點點清晰的在眼前幻化出了輪廓。那樣的安詳,陽光普照,在那裏,似乎永遠都是四季如春的溫暖。

玉杯被盜的案子結束了,莫小橋自然結束了去大理寺的日程,又變回了閑散的太傅,整日裏,除了看書便是睡覺,然後就是偶爾會到墨允涵書房,指導他解讀詩書。

雖然有專門的老師教授墨允涵詩書,然而,墨允涵更喜歡莫小橋通俗易懂的解釋。

書桌旁,斜躺著慵懶的莫小橋,反觀墨允涵,卻是鎖緊眉頭,咬著筆杆,用力的思索著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扭頭看向悠然悠哉的莫小橋,喊道:

“小橋哥哥,你來看,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莫小橋慢悠悠的從書頁後麵探出頭來,一臉睡意朦朧的樣子問道:

“什麼?”

墨允涵眼角抽搐一下,這家夥到底是在睡覺還是在看書啊?點了點書頁:

“喏,就這個。”

莫小橋坐起來,接過書,隻晃了一眼,臉頰頓時火熱,差點扔掉,心髒就像擂鼓般狂跳不已。

墨允涵指給莫小橋看的,是出自詩經的《召南.野有死麇》: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樹,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犬也吠。”

莫小橋臉龐潮紅,本想合上書本敲敲小鬼的腦袋,然而,轉瞬之間,又淡笑著合上書頁,摸摸墨允涵的腦袋,輕聲道:

“小鬼,過了年,你就該十五了吧。”

墨允涵不明白莫小橋為什麼這麼問,木訥的應道:

“啊,是啊。”

“皇上應該會為你納妃了吧!”

莫小橋的笑意裏滿是玩味,然後,意料中的看到了小孩兒紅彤彤的臉蛋。

“哈?”

墨允涵惱羞成怒的大嚷:

“誰要納妃了?我才不要呢!”

莫小橋眨眨眼,小孩兒的反應真是出乎意料的激烈!不禁莞爾,依舊溫和:

“天為陽,地為陰;男為陽,女為陰。陰陽調和,乃生萬物。這是天地循環的道理,小涵,你怎麼會如此抗拒呢?”

墨允涵嘟嘟嘴,耳根紅透的嘟囔:“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那些丫頭片子,還不如和飛影在一起來的舒服。”

莫小橋怔了怔,突然想起上次撞見墨允涵和飛影相擁的場景,微微蹙眉,凝眸不語。

“小橋哥哥?”

墨允涵輕喚,怎麼說著說著就發呆了。

“對不起,小涵,我走神了。”

莫小橋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目光落在膝上的書頁,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壓平翻卷的書頁。

午後的暖陽從窗戶透盡而來,映著莫小橋側臉,閃耀著炫目的色彩。

“這首詩,是一首情詩。男子在樹林裏碰到了心儀的女子,於是,將打獵得到的獐子贈與女子,並約定,次日再到此處會麵。第二日,男子又將獵到的野鹿贈與女子,倆人確定了彼此的心意。於是,最後倆人在天幕下,魚水交歡,雲雨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