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斜陽若斜,暖光落在莫小橋淡笑的眉眼上,溢出甜美的芬芳。
墨景鶴微微笑了,揚了揚下巴,輕聲道:
“陪朕走走。”
“是。”
莫小橋安靜的陪在墨景鶴身邊,悠哉而行,身影在他們身後拉的很長很長。
“小橋,第一天去兵部,怎麼樣?”
“還好,很客氣。”
這是莫小橋最大的感受,沒誇大也沒縮小,中肯得很。
墨景鶴挑眉凝視一本正經的莫小橋良久,忽而“嗤”的笑了,顫聲說道:
“那還不錯。朕還想著劉逵會給你穿小鞋,看來,朕的麵子還是管用。”
莫小橋在心裏翻了翻白眼,你的麵子要不管用了,天下就沒有管用的麵子了。
墨景鶴沒有注意到莫小橋的臉色,兀自說道:
“劉逵這個人,表麵看上去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不過骨子裏很有些酸腐和倨傲。小橋,你可要小心行事。”
莫小橋再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知道不好惹還讓我去?撇撇嘴,還是恭敬道:
“是,我會注意的。”
墨景鶴淺笑,盯著莫小橋無奈的表情,在肚子裏笑翻了。忍著笑意,仔細打量莫小橋,還是放心不下,繼續道:
“小橋,要不,還是搬回宮裏來吧,有人照顧。”
莫小橋怔了怔,臉頰微熱,垂眸思索片刻,輕輕搖頭道:
“皇上,小橋不想恃寵而驕。”
墨景鶴啞然,繼而莞爾,讚許的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緩緩的散步,恬靜的時間裏,隻剩下細細的碎語。
夕陽恍惚,墨景鶴依稀看到了光暈下那一片蒼茫的草原,天際和地平線交織糾結,遠處,馬蹄聲聲,由遠及近,鏗鏘有力。
馬背上,少年翩翩,白衣勝雪。
隻是,逆光而行,墨景鶴看不清他的臉,用力的晃了晃頭,定下心神,正對上莫小橋疑惑的眼神,勉強笑笑,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望著遠處荷塘嫩綠,緩慢而輕柔道:
“小橋,知道朕為什麼要讓你留在京城嗎?”
莫小橋怔忡了一下,垂頭輕搖。
墨景鶴收回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莫小橋,心底塵封已久的思緒又慢慢溢出,細細的在莫小橋臉上打量好一會兒,眉宇微動,神色難辨,碎牙輕咬,慢慢道:
“小橋,其實朕,對你一見……”
遼闊的草原,碧藍連天,疾風掠過,撩起少年碎亂的發,遮掩住他清亮的眉眼,俏笑的嘴唇。
那張熟悉的臉龐和莫小橋的眉眼漸漸重疊,恍然如夢。
陡然間,幾乎脫口而出的話急生生的停在了墨景鶴的舌尖,墨景鶴的心猛然收緊,緊到無法窒息,用力握緊的手能聽到骨節滾動的聲音。
莫小橋覺得墨景鶴有話對自己說,可是說到一半為什麼又要停下?莫小橋緊緊的盯著墨景鶴的深邃的看不見底的眼眸,心髒無意識的跳動,一下一下,快而有力。
沉默的尷尬,被莫小橋耐不住的喉頭滾動聲打破了。
墨景鶴錯開眼神,呢喃:
“……如故。所以,小橋,朕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朕。”幫我脫離那無邊的苦海和寂寞。
“一見如故?”
莫小橋可以感覺到強有力的心跳有一刻的停頓,繼而在心底苦笑,難道我長的就這麼像故人?
咂咂舌,有些苦,有些澀。笑意掩飾了心底的失落,輕聲回應:
“是,臣定當盡心竭力,幫助皇上。”
莫小橋抬眼,落在墨景鶴挺拔的身姿上,笑得無望而難過。
隻是,我們會越來越遠,遠到彼此都無法觸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