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拍大腿——媽的酆都是個千年老鬼,根本不怕什麼黑狗血。可也晚了,狗血一滴不剩地潑在他身上,他先是感覺到了一點涼,隨即皮膚像是要化掉一樣,忽然滾燙著劇痛起來,緊跟著耳邊“咕”的一聲,是被抹了脖子的大公雞怒發衝冠地向他撲過來了。
“少爺——”胖丫尖叫。
“呃!”鬱律忍不住從牙關溢出一聲呻.吟,轉頭掙紮的時候,突然發現所有人都怔怔地盯著他看,尤其是天師,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是狗血讓他顯了形。
下一秒,他身子一輕,頭垂著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鉗在了懷裡,這個懷抱不太香,一陣陣地散髮著皮衣味,他鼻尖抽搐,嘴裡哆嗦著道:“好……臭……”
耳邊很快響起一個沉沉的聲音,有點沙啞:“狗血當然臭了,笨蛋。”
我是說你臭。鬱律掙紮著做了個口型,最終也沒發出聲音,也不知是怎麼的,被酆都抱起來的一瞬間,他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了,狗血打在身上隻是覺得涼,雞爪子撓過的地方隻是有點癢。
視覺更是清晰,連酆都微微抖動的下巴都看見了。
鬱律有氣無力地道:“你牙疼?”
酆都的下巴抖得更狠了,瞪著他道:“我他媽全身都疼。”說這話時,盛怒的瞳孔在陽光下好似燃了一把火在燒,鬱律“嘁”的一聲垂下眼,心想我救了你,你還敢跟我凶。
他這邊想著,那邊酆都已經對著眾人抬起一隻手,冷冷的帶著空曠的回音響徹在平地上:“敢往律律身上潑狗血,你們不想活了?”
鬱律一懵,無聲地在心內張嘴:“他叫我什麼?”
躺屍多日的大哥大開口了:【律律。】
……
陸老闆做賊心虛,可又沒有在鬼麵前認慫的道理,背著手一擦狗血:“什、什麼綠綠,老子家紅紅要住別墅,管他媽什麼綠綠!”他說得硬聲硬氣,卻一直不忘給天師使眼色:“大師、大師!”
“師父,鬼、鬼……”童男童女們也躍躍欲試地要嚎,其實一早就想嚎了,隻是覺得剛才氣氛不合適,就忍到現在。
天師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聖潔的黃袍子燒成了黃披風,裡麵隻剩下燒成抹胸的挎欄背心和遮羞褲衩,可也不怕臊,一雙眼睛隻顧著看鬱律——這個滿臉狗血的青年,目光被染紅的睫毛掩著,是一種詭異的媚眼如絲,描在那張精緻蒼白的小臉兒上,仿佛當胸一劍。
天師退了一步,他從沒見過這麼俊俏的鬼!
陸老闆直接上來揪住他的衣領:“混蛋,老子叫你呢!”
“啊咳!”天師猛地回神,該死,他堂堂天師居然被一隻鬼的障眼法騙了,忙念了一句清心咒,他伸手就要掏符,摸了半天才發現符都燒沒了,就改拔出桃木劍,起了個“咿——呀——”的勢。
酆都站在那不動,單單吹了口氣。
桃木劍“蹭”的一下脫手,繞著天師的腦袋亂飛,而陸老闆也不閒著,帶著倆小毛孩開始瘋狂投擲黑驢蹄子。
天上立刻下起了黑驢蹄子雨,酆都冷笑,張開五指對著天一撐,黑驢蹄子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全都懸在了半空中。
陸老闆看傻了:“你你你……”
酆都手腕一甩,做了個投籃的動作,黑驢蹄子立刻集體長了腿,幾百隻蹄子一瞬間全踢上了陸老闆的屁股蛋。
“哎呦——”陸老闆疼得嗷嗷大叫,兩隻胳膊在兩邊撲騰,“護駕!護駕!”
一扭頭,人都跑光了,天師的大白褲衩遠遠地在樹叢間穿梭著。
“媽的。”陸老闆含著一點淚,他的聲音響徹在空中,是被最後一個黑驢蹄子踢出了一道拋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