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3 / 3)

埃克西斯睡著了,身上蓋著一件華瑾的T恤。

華瑾換了個姿勢坐舒坦一些:“我十六歲的時候,他們給我看了一封信,告訴我說,我爸叫華文鄭,是估摸在比我大那麼三四年的時候生了我,‘因為愛錯了人’不得不放棄我……”

華瑾笑:“於是就把一歲的我放在別人的門口。”

青葵突然開口:“華文鄭不是因為這種理由才將你送人的。”

華瑾頓了頓,說:“我知道。”

這個話題他們又重複了一次,這次華瑾什麼都沒有問。

旅遊巴在高速公路上行走,天色越發越的暗,景色也越發越的荒涼。

華瑾看向車窗:“要下雷雨嗎?”

青葵說:“似乎不是。”

車上不少趁著中秋假期去旅遊的人,有一個旅客喝醉了,吵吵嚷嚷著要司機停車,連滾帶爬地衝下車嘔吐去了。有幾個乘客下車找地方解決生理問題,青葵透過車窗看著他們的身影模糊在陰霾的天色下,抿緊了唇。

埃克西斯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

青葵突然說:“華瑾,不要說話。”

華瑾掃了一眼神色嚴肅的青葵。

乘客們陸陸續續地從樹林裏走出來,再次上了車,旅遊巴重新開動。華瑾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多了還是少了一個人。

前麵坐著的乘客A盯著車窗,開始絮絮叨叨:“哎唷,這車子也太爛了吧,怎麼開這麼久還是沒到?天都要黑了。”

他旁邊的乘客B接話:“對啊,本來還約了人吃飯呢,這下子怎麼可能趕得上呢。”

乘客A說:“這一路也太荒涼了,怎麼路上連個加油站也沒有,萬一油用光了怎麼辦?”

華瑾聽了這話,下意識看向打開的車窗,意外地看到窗外仍舊是剛剛停車時的那段路,唯一不同的僅僅是天色又暗了些。

華瑾看表,下午六點,沒有理由這麼暗。

華瑾看向正前方的車窗,一條筆直的路,路的盡頭隱沒在黑壓壓的天際。

旅遊巴又一次駛過了剛剛停車的那段路。盡管這裏除了樹還是樹,但華瑾就是篤定,他們又回了同樣的地方。

乘客A看著華瑾說:“倒黴喲,這段路什麼時候才走出去啊,你說對不對啊,小哥。”

華瑾忍住了卡在喉嚨的那一句“對啊”。

沉默已久的青葵忽然動了。他把手伸到乘客A的嘴裏,抓住那暗紅色的舌頭。

乘客A張著嘴重重地喘熄著,猛地向著華瑾一撲。

青葵在他動作的瞬間,拉著他的舌頭往車窗甩。暗紅且濕漉漉的舌頭拉了有一臂長,連著它主人的身體一並被甩了出車外,然後是重物落地聲。

華瑾倒抽一口氣。

青葵重新安坐在座位上,手上是幹的。埃克西斯仍舊睡得香甜,周圍的乘客一聲不吭,旅遊巴靜靜地繼續行駛。

好似方才完全是一段幻覺。

華瑾按捺著看著窗外,車子又開過了剛剛的那段路,然後經過了一個加油站。天色轉晴,華瑾勉強看到路邊的路牌旁蹲著幾隻野貓。

青葵終於擠了一句話:“又是它們。”

華瑾下意識的覺得不應該問。

折騰了大半天才進了市區。埃克西斯終於悠悠地醒來,眼巴巴地看著青葵:“到了嗎?”

華瑾說:“轉車再坐半小時。”

埃克西斯痛苦地呻[yín],摸摸月餅盒當精神安慰。

終於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