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消息,立刻就去看望葉先生,正好撞見他們指著葉先生說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命如草芥,又目不識丁,處處捧著韓公子。哎,他們要學韓公子的清傲,卻隻學到了三分表麵的傲氣,不曾學到內裡的清澄,畫虎不成反類犬,當真可笑可笑!”
“再可笑,他們也是韓家人,咱們是惹不起的。你看著吧,瞧這種得誌便猖狂的性子,興許不久之後,咱麼口中的韓公子,意思都要再變上一變。”
一聲聲的嘆息透過屏風鑽入韓貅耳中,他倒是沒有多少憤憤不平,又或者被誇讚惦念的欣喜,看著樓下的鬧劇,他目光悠悠:
當初能夠成功,但如今,當真還能想他們料想的那樣發展麼?
不由想到遠在洛陽的那個人,韓貅臉上帶上一絲真切的溫暖: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看出自己的深意。
早在感知道他派人來保護自己時候,韓貅就知道,自己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若是梁剎依舊是那個“超凡脫俗”、無欲無求、佛性深濃的傀儡皇帝,即使自己是他的知己摯友,卻也不會想到要啟用暗衛勢力來庇護自己;既然梁剎動了凡心,那麼他就順勢推上一把。畢竟兩人分隔兩地,音信杳然,若不早點喂他一顆定心丸,難保這時莫名和佛門扯上關係的愛人不會想不開去“慧劍斬塵緣”。
換而言之,也不得不說機緣巧合,自己將要超脫的梁剎拉入人間,而正視紅塵的梁剎,難道還會像劇情中那樣,放任梁刈坐大,目睹自己被架空麼?
不過……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動靜。韓貅想到此,一時有些憂鬱,不是說佛門子弟最是聰慧靈性麼,愛人這一世好不容易攤上一個機智的機會,難不成這點情.趣都玩不得?
真要說起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應。韓貅忽然想到前幾日那光明正大出現在自己麵前,送上梁剎關切之語的那名翅鳥暗衛。當時此人忽然出現,隻留下一片短箋。
上麵寫著:卿才華橫溢,書畫雙絕,藏頭精妙,若能手書一番,為兄心中甚慰。”
隻是……這“精妙的”藏頭一句,總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思量之間,忽聞遙遠處馬蹄陣陣,這個方向,是直道!
韓貅心中一動,頓時運起些許靈氣匯聚於雙目,極目遠眺,隻見晉陽城外,蕭瑟夕陽下的直道上,兩人快馬而來,看裝束,分明是兩位八百裏加急來報的斥候,看來路方向……這是,自東南而來?
這兩名斥候一路飛馳,不過須臾便闖入晉陽,一路高唱,行人連連避退,而唯獨那幾名趾高氣揚的公子哥兒,沒了曾經韓貅壓在上麵的管束,這走路走一排、交談旁若無人也就罷了,此時更是直挺挺攔在路中央,癡癡呆呆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快讓開,這乃是發自洛陽的指示,你們耽誤軍國大事,是還有幾個腦袋可以砍!”軍士聲色俱厲,
……
接下來的鬧劇韓貅已經失去了興趣,他微整儀容,便施施然地離開了此地。
重活一世,當然首先要扭轉曾經的可悲命運,將曾經的仇人十倍償還。如今仇人惡果尚未到采摘時機,又設法從韓氏這個烏泱泱的是非之地脫身而出,他的種種努力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
但扭轉命運四個字,又豈是單單被動的躲避悲慘經歷即可?韓貅當然不會甘心於此,接下來,也該是他實現自我價值的時候了。
而這飛馬使者所帶來的消息,正好填補上一方空白,時間算的剛剛好。
韓貅心下滿意,修長的手指輕輕從鬢角處的發絲自上而下地順了一遍,下一刻將烏亮發梢撩甩至背後:
“也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