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特別為你們加場戲~~~~
明月江南岸,秦淮歌舞家。
一個中年相公坐在醉虹樓裏最豪華的雅間,他身邊沒有環肥燕瘦,隻一折畫扇,一斛美酒。
他不是嫖客,因為他的眼中沒有淫 欲,他甚至沒有斜過眼去看那些姑娘們一眼,但醉虹樓裏的每個姑娘都拿眼睛偷偷瞟著他,若你是個姑娘,你也會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扇是好扇,乃是烏衣缺大師的真跡;酒是好酒,乃是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人是妙人,乃是“雙驕國士”左冬橋。
他的眼神實在太高傲,俗脂豔粉根本沒自信去惹他,怕還沒走到他身邊,自尊便被他的雙眼撕得粉碎,隻有一個女子婷婷嫋嫋地坐到他的身邊,咯咯一笑。
如果那女子沒有笑,左冬橋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可是那女子笑了,左冬橋立時被她勾起了興致。
“你笑什麼?”他也笑道,手中還拿著酒杯。
女子道:“我笑你買櫝還珠。”
左冬橋道:“這是何意?”
女子道:“這醉紅樓最出名的是姑娘,但是你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是被人忽略的陳釀女兒紅,你品得津津有味。”
左冬橋一聽此言,拊掌大笑:“我是一個好酒之人,這醉虹樓對我來說,最好的恰恰不是姑娘,反而是這二十年浸透了脂粉氣的女兒紅。”
這個女人不僅長相柔美,更有一顆蕙質蘭心,他不禁增了幾點好感。
他笑道:“不過我現在知道我錯了。”
女子道:“哦?錯在哪裏?”
左冬橋笑道:“這醉虹樓酒固然好,但還是抵不過善解人意的姑娘。”
女子笑道:“你說的可是我?”
左冬橋眼中已有些醉意,不過不是酒醉,而是醉在這女人溫軟的話語中,他笑道:“不是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笑道:“程小艾。”
左冬橋又笑道:“你能喝酒麼?”
程小艾扳下左冬橋手中的酒杯,一仰頭,酒杯已經見底了,她沒說她會不會喝酒,但已經告訴左冬橋,她不僅會喝,而且能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見她如此爽快,毫不扭捏,左冬橋大笑道,滿滿地給自己斟了一杯,也飲盡了。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喝到夜色闌珊,喝到天邊一線紅,喝到酒壇子涓滴不剩。
程小艾的舌頭都喝麻了,她笑道:“你……喝醉……醉了……麼?”
左冬橋舔了舔酒杯,道:“沒……我……千杯不醉……千杯不……”
話還沒有說完,人卻已經倒了下去,倒在程小艾軟乎乎的身體上。
程小艾笑道:“你,你還說沒……醉……你看……喝醉……”她也倒了下去,恍惚中一個男人的溫暖的身體靠緊了她,她伸出手將他緊緊抱住。
……
左冬橋是個浪子,程小艾是個妓 女,薄幸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縱然一夜多情,第二日的相忘江湖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也怪不得誰。
隻是,左冬橋再也沒有和另外一個女人喝過酒;隻是,程小艾再也沒有和另外一個男人上過床。
他們誰都不欠誰,卻誰都記住了誰。
“誰與誰憂 誰為誰蹀躞重樓
誰輕歎年華 似水東流
誰與誰候 誰任誰等過春秋
誰把酒 奈何緣 難守 ”——《明月醉紅塵》
第 33 章
作者有話要說:五一特刊本來準備寫三期,但是東子太懶了(汗~~~)
《輕煙無塵》恢複日更
子規聲斷。
“不歸兮,不歸兮……”的夜啼如同招魂的咒語,瘮的人心惶惶。
子夜時分,一場夜雨瀟瀟而下,千丈翠竹相撞相依,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青煙緊緊握住無塵的手,聲音都有些發抖,顫聲道:“有些涼。”
無塵將青煙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暖暖笑道:“別怕。”
他雖在笑,眼神卻淩厲起來,像刀鋒一般直刺門外!
門外一個黑影飛馳而過。
青煙躲在被子裏沒有看到,也沒有察覺,無塵卻看到了,他不動聲色,一手撫著無塵的背,仍舊笑道:“隻怕這裏還有幾床被褥,我去找找。”
話語剛完,他已如一隻白鳥飛出窗外,身形俊秀,飄飄灑灑衝入雨中。
雖然已經是兒童的心智,但畢竟不是常人,見無塵這麼惶急地衝了出去,青煙忙從床上爬起來,急急忙忙地衝到雨中,忽又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將枕邊的玉笛袖住方才出來。
夜雨如一塊厚重的濕幕,蒙住了青煙的眼睛,他什麼也看不見,周圍除去子規的那一聲聲幽咽啼鳴和雨聲什麼也聽不見。
“無塵!”
“無塵!”
沒有人應答,甚至連子規聲都停了,夜雨已歇,周圍一片死寂。
青煙忽然怕了,很長一段時間無塵都陪伴在他的左右,悉心照顧他,一動一察都自有無塵關照,現在無塵忽然不在他的身邊,無助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