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落下,許多石塊圍繞瀑布曲折而上。

抬頭看,依稀可見扶搖閣就在上麵。

二人一前一後踩著石塊上去,行至一半有劍陣落下,宋鈺忙揪住傅長言避開,這一避就從石塊上掉了下去,幸好下方有一汪水潭,二人才沒受傷。

傅長言從水潭裏冒出頭,吐了幾口水,扭頭見宋鈺不慌不忙往岸邊靠,一時手癢,去拉他飄在水麵的發帶。隨著發帶扯落,烏黑的發絲在水中散開,他斜眼過來,冷冰冰的模樣越發像個天仙美人。

“傅沅。”

宋鈺冷眼看他,低沉的聲音暗含威脅。

傅長言手裏是他雪白的發帶,聽他磁性暗啞的喚他名字,腦中鬼使神差想到了當年在魔宗時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寒潭之內,中了軟玉香的宋鈺雙目赤紅,扼住他脖子殺氣騰騰的喚他名字,他勾唇邪笑,抬手扯下他發帶,輕輕鬆鬆便將他雙手反剪到身後縛住……

*

以常理來說,像傅長言和宋鈺這樣互相捅過對方的死對頭,絕沒有心平氣和坐著一起說話的可能。常言都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人相遇,該是刀光劍影拚個你死我活才是。

二人初次見麵,是在某個偏僻鄉下的玉米地。

魔宗其實並沒有外麵傳的那麼喪心病狂無惡不作,像魔宗剛入門的那些弟子,他們和尋常百姓沒什麼區別,整日想的是如何生存下去,還是老老實實靠自己的雙手生存。

隻是用的法子同尋常百姓不太一樣罷了,比如新進的那批弟子,大多是身體殘缺者,走投無路才拜入魔宗門下。學習了簡單的邪道術法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血為媒,獻祭地底沒有散去的陰魂,召了一批白骨出來為他們種玉米。

矛頭便出在那批白骨之上,白骨乃是幾個大戶人家的先人,發現祖墳有異後,大戶人家請了某個門派來調查,查出是魔宗弟子操控白骨幹活後,驚怒之餘要仙門修者為他們驅魔除邪,還祖先們一個清靜。

嘴上說要還祖先們清靜,實際是看上魔宗弟子種的那批玉米了,大戶人家早便發現祖墳有異,一直等玉米將要收成才站出來叨叨。

於是初入門的魔宗弟子和小門派的仙門修者打了起來,前者沒打贏,死了好幾個,情急之下發信號求救,傅長言恰好路過此處,看到信號就過去了。

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傅長言也不說話,對方殺魔宗幾個弟子,他便殺對方幾人。

對方一看來了個厲害的,連忙也發信號求救,真是巧,清淩宋家就在附近,見著信號後迅速趕了過來。

清淩宋家的弟子服,傅長言認得,還認得領頭的人是宋家旁係弟子宋驚塵,在宋家排行第二。

宋家那位主持大局的老頭,傅長言挺有好感的,幾大名門裏,隻有他發現他擅闖家門後而不動怒,還能好聲好氣勸他莫走歪路。

傅長言原想看在宋家老頭的份上,不和那群小輩起衝突,拍拍屁股帶魔宗弟子們走人便是,哪知臨走前多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令他改了主意。

那群宋家小輩裏,有個剛摘下鬥笠麵紗的少女生得十分好看,許是為了出門方便,穿著一身男裝,身姿纖長苗條,渾身上下一股子不染俗世煙火的冷豔氣質。

不知宋驚塵說了什麼,“她”抬起頭望向傅長言的方向,一對鳳眸如深淵般幽幽望了過來,叫人有幾分驚慌又不自覺被吸引,好奇深淵裏藏著什麼璀璨奪目的珍寶。

傅長言就想:既然深淵裏有珍寶,不如探一探?

便飛身下去,二話不說擄了“少女”在懷,言笑晏晏:“姑娘生得俏麗窈窕,本公子見之欣喜,不知姑娘可願隨我走,榮華富貴享之不盡。”